“进了侯府,无人替我撑腰?”
沈桃溪眨了眨眼,忽然想起被老夫人压下的退婚,勾唇笑了笑,“你真觉得这婚,我舍不得退?”
“你若是因着齐国公的事在怪我,过几日,我会替你去打听一二。”
顾锦文压根就没将沈桃溪的话听进去,只想起她近日的反应,将猜测落到了沈耀盛身上。
可连大皇子私底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自然也探不到沈家大房的消息。
但眼下他不愿在这沈府外同沈桃溪有过多争执,也不愿让她那两个好友瞧见,便只得先应下这些事。
“我会去替你打听,但你莫要再无理取闹,这不是什么容易事,你该是心中有数,还有,你知晓我不会有空去管那些后院的事,如今你我大婚只剩半年,现下你该学着做一个能顾全大局的主母,而不是......”
“这婚事,你慢慢等吧。”
沈桃溪不耐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我有约,你莫要挡在我跟前,误了我的事。”
见顾锦文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沈桃溪不得已又看向他,“清远侯既然这么忙,也不必特意来我跟前晃,上次我便说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人,我不稀罕。”
顾锦文没想到她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还提起了让人传去侯府的那些讥讽之言,一张脸顿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沈桃溪,这一趟没了,便不会再有下一趟,你想清楚了,到底还要不要再同我犟,要不要为了你那些女儿家的约,拒了我?”
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
若她还不低头,他侯府的马车,当即便会离开,她若后悔,便只能自己上门求他。
他不会再同今日一样,主动求和。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些许动静。
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在这条宽大又安静的街上格外明显。
顾锦文还想再说,却见眼前的姑娘忽然喜上眉梢,水眸弯成月牙,一扫适才对他的冷漠,小跑着越过他,再未看他一眼。
层叠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舞动,带起缠枝下的朵朵小花,春意盎然。
顾锦文看过去时,那裙摆甚至还差一些擦过他的衣袍一角,可最终,那抹淡色还是越来越远。
这一刻,顾锦文不耐尽数褪去,只有心底一股道不明的莫名慌乱,将他困在了原地。
他不知为何,忽想伸手去将人攥住,可指尖微动,却只有扫过的凉风,什么都没能抓住。
“师父!”
“还未到约好的时辰,这么早出来,不怕吹了风?”
男人低柔的声音带着宠溺,从顾锦文身侧传来。
他陡然清醒,袖中的手下意识攥紧,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
是谢瑨,是近来在朝堂上并未发声,却在无形中打压了他的淮西王谢瑨。
此刻男人未着官服,一身锦衣骑于大马之上,掀眸扫过来时,如高高在上的王,在俯视着毫不起眼的卑微蝼蚁。
如寒松一般挺拔的身姿之下,男人风华无二,却又隐约有杀气弥漫。
谢瑨不喜他。
明显到顾锦文无需去探究,便能从他那双寒戾非常的眼中,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