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头引开了话的沈桃溪领着人在池边凉亭里坐了坐,尝了些吃食,便有说有笑地去了小厨房。
仿若开始的那一场并未存在,一切平和又宁静。
“你既是打定主意退婚,怎还要再等等?我现在想起清远侯便觉生气,还有那柳蕴诗,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有了个靠山似的,巴巴地贴上去。”
“柳蕴诗?你是说昨日的传闻,是真的?”
江玉柔念了念这个名字,而后看向前头的沈桃溪,抿唇良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抚。
她同赵语枝不一样。
赵家行至尚书之位,赵语枝又是嫡女,家世同桃溪并未有太多差距,两人自幼便有过来往。
可她却只是家中庶女,还是最不受主母待见的那一个,平日难得入一场宴会。
同沈桃溪相识,还是早几年她跟着家中嫡姐去了一场斗茶,受人刁难时,正逢同样被议论的沈桃溪路过。
这一出手,便顺带也替她出了头。
沈三姑娘一点都不似外人口中那般骄横不讲理,反倒察觉到了她的处境,明里暗里都会想法子帮上一帮。
她很感激沈家桃溪,可真见着她碰到事,江玉柔最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身份。
总觉低人一等,不知该如何相劝。
“自然是真的。”
赵语枝打断了江玉柔的思绪,愤愤不平。
“昨日顾锦文在替她撑腰时,我还以为真是身份卑微,在哪里受了委屈的姑娘,没承想一个四品官的嫡女,竟还要让他护成那副模样,也不知他是真没见过小官之女的落魄,还是只瞧不得那柳蕴诗被欺负!”
江玉柔脸色变了变,手上动作在赵语枝的话语里停顿了片刻。
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知为何,她越发觉得抬不起头,无措之下,只得将心思放到了手中的面团上。
她们三人平日在一处,总会寻些东西来折腾。
以往也有过其他,只是年初以来,都对下厨生了些兴趣。
奈何她身份不允,家中也没有能供她用的小厨房,不似桃溪,能在府中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好了,左右那些与我再无瓜葛,你怎得比我还气?”
“我自然是瞧不得那白眼狼!”
赵语枝想起昨日的事,双手叉腰,毫无顾忌,“昨日咱们的顾小侯爷可是亲自将柳蕴诗送回了府,我听到时还惊呆了,以为他怎么都会来寻你一趟,结果......真是天大的笑话!”
沈桃溪身子微微一顿,随即却又弯起了唇。
“他那样的人,即便不是柳家姑娘,也照样会有其他,不值当你这么生气,只是语枝你昨日要同我说的消息,可是也同大皇子和顾锦文有关。”
“是,但我也只是听了几句,不一定当得真。”
从父亲口中听来的消息,其实十有八九,但赵语枝仍是不敢将猜测说死。
沈桃溪又笑了笑,一边听着那些她早有了准备的话,一边将摘下的春花洗净,而后挑了些没损坏的,点缀在了新做的糕点之上。
“做这么仔细作甚?”
见她并未有想象中的气恼,只小心翼翼地弄着她混了花汁的糕点,顾语枝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唤着江玉柔瞧了过去。
“给我们吃还要做得这般细致,难不成届时还要吟诗一首,配上风雅之事?”
“这不是给你们吃的,金嬷嬷昨日吩咐的那些,才是给你们吃的。”
沈桃溪头也未抬,弄完手上的最后一处,站直身子拍了拍手,而后唤了声金盏。
“姑娘。”
“让人给师父送过去,这些小团子沾的厉害,放的时候小心一些,可别毁了。”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