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是母亲那有事?”
“回大夫人的话,老夫人听到了些外头的消息,心里堵得厉害,想请着大夫人过去一趟。”
丫鬟恭敬行礼,虽大老爷早已被封国公,但在沈府中的称呼,并未有所不同。
只是眼前之人到底是国公夫人,丫鬟虽知晓老夫人那生了怒,但怎么也不敢真有无礼之处。
甚至开口时还格外多说了一句,提醒着是因外头的事。
安氏知晓,这时候派人来唤她,一定是同女儿要退婚有关。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说罢,安氏又看向一侧的金嬷嬷,面色依旧带着大夫人的沉稳庄重,但语气却冷了几分,“不管其他,让人去将东西清点好,明日便抬回去。”
“是,老奴明白。”
......
福安院里药味弥漫,即便是安氏喝了好长一段时日的药,清香园里也没有过这样刺鼻的味道。
她眉心轻蹙,一时开始怀疑老夫人的身子,是不是真如她听见的那般,要喝这么多药。
“母亲。”
屋子里还有三夫人钱氏的身影,在替老夫人捶着肩。
安氏未去瞧她,只福了福身子后起身。
一身深色长裙素净典雅,即便只是普通请安,举手投足间也是得体庄重,尽显大夫人气派。
钱氏瞧着她那身简洁却又极其昂贵的料子,撇了撇嘴,想挑些刺,却始终找不到下嘴的机会。
“你近来身子不好,我便也没让人去扰你,只是今日这事,我思来想去,为了沈家,需得同你好好说上一说。”
“母亲请讲。”
“溪姐儿当众说要退婚这事,你可知晓?”
“适才听了一些。”
“你可罚了她?”
“为何要罚?”
安氏语气淡然,上头的人问一句她便答一句,但再多也是没有,逼得人越发失了耐性。
“你执掌中馈这些年,我向来没有说过你一句不是,也没插手过你大房之事,最多便是让你对三房大度一些,其余只要不过分,我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你便是这样由着溪姐儿胡闹的?”
“母亲这话,儿媳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我便好生再同你说一说!”
说到此事,老夫人突然挺直了腰板,像是终于寻到高处的位置,对着安氏怒目而视。
“如今大房四处被人议论,连带着二房三房也遭了殃,日日如履薄冰,溪姐儿倒好,不仅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还敢在这时候闹出退婚一事,成为旁人的笑柄!而你,竟还由着她胡闹,也不想想,届时若真离了他清远侯府,溪姐儿还能去到哪一家,谁家会要她?届时,我们沈府里的其他姑娘又该如何自处!”
“儿媳不太明白。”
安氏抬眸看向前头,余光中映出钱氏幸灾乐祸的脸。
只是比起气急败坏的老夫人,安氏明显只有冷静。
“早些时候,三弟妹还在说清远侯府定会退婚,母亲听见时也并未反驳,怎得今日两家真行到了退婚这一日,母亲的反应却又如此之大。”
“大嫂可别扯上我,我说侯府退婚,那是大哥出事后的猜测,人之常情,但如今侯府没来人退婚,你家溪姐儿却冲上去自己断了来往,实在也是......太冲动了些。”
钱氏故作可惜,嘴上不说,但私心里,却始终瞧不上安氏原本的养女身份。
可她也只敢在旁的事情上说几句。
眼下大房出了这么多事,她一边巴不得沈桃溪这婚事告吹,一边又怕他们真和清远侯翻了脸,断了她们三房能攀的路,便越发的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