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谢姓商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众多商人本身睡得就浅,生怕货物出了什么差池,听见这一声动静,满屋喊声顿时就消停了不少,有人微微张开眼睛,直起身来看他,看见背靠着墙睁圆眼睛一脸惊讶的谢姓商人,不由愣了一下,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
一道声音,又惊醒更多人。
一下子满屋商人就都醒了。
与宋游熟识的谢姓商人这才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
“什么说话声音?”
“谁和谁说话?”
“哪有什么说话的声音,要是有人说话,咱们肯定早都醒了。”
“就是,我都还没睡着呢。”
“你听见什么声音呢?”
“货有没有少?”
“你怕不是睡着做梦了!”
众多商人七嘴八舌,要么讨论,要么抱怨,要么起身去检查货物。
“睡着倒可能确实睡着了,可能也确实是做了个梦。”谢姓商人皱着眉,觉得以自己的性子,值夜的时候本身是没那么容易睡着的,“不过我梦见那位宋先生了,梦中的他看不太清楚,却到了这里来,就站在面前,就这张桌子旁边,和我讲了半天的话。”
“嘶……”
“什么?”
众多商人有的惊讶,有的好奇,也有人觉得有些怪异,连忙看向屋中摆着油灯的那张桌子,起身去查看货物的人更是立马离桌子远了些。
“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话,说完他就走了,然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居然像是睡着了。”
谢姓商人皱着眉头,这才觉察不对:“说来也是奇怪,那位先生不仅来了这里,还无声无响就进了门,我居然一点不怕,也不是很惊讶,还很自然的和他交谈,伱们也没醒。现在想来多半是做梦了。至于是随便做的梦,还是那位先生托梦,就不清楚了。”
“梦中你们说了些什么?”
“那位先生说……”
谢姓商人简单的将梦中内容说了一遍,令人奇妙的是,梦中他看不清那位先生的容貌,可是谈话内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众人听完之后,都觉得惊异奇妙。
心中的怪异、寒意则消失无踪。
只因方才刚听谢姓商人讲起此事时,半夜做梦,看不清的人影,和人说话,难免给人一种鬼魂托梦或搅扰的感觉,因此心里有些发毛。可听完之后才发现故事中没有任何可怕之处,反倒像是神仙托梦。
“财宝?”
“真的假的?”
“能信吗?”
“那道长是神仙不成?”
“莫不是妖鬼所为?”
众人一下清醒了,全都讨论起来。
唯有谢姓商人坐在床上,将手伸进怀中,捏着那一个方块一个三角的符箓,皱眉思索,许久才开口:“你们觉得如何?”
“不知真假啊……”
“左右二十里的山林,是真是假,是宋先生真的托梦来,还是妖鬼害人,明早准备一下,带些棍棒,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都听你的。”
“那便定了……”
“你们梦中还说了什么?”
“那位宋先生还问了问我东南方向那座大雪山的事情,无论是说的话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像是他本人,我才觉得恐怕不是妖鬼在作怪。”谢姓商人说着顿了一下,“哦对,临走时他还让我教他说了几句西域话,更加不像假的了。”
“说的什么?”
“这我却是不记得了。”
油灯的光暗了一些,众人却都没有睡意。
次日清早,商人忐忑出门而去。
向北翻山二十里,果然有狼在等他们,随即走在前方,为他们带路。
一个日夜交替,三花娘娘总算取出了自己的分水刀和小旗子,随即再不敢把它们放进锦袋,只又将它们请回自己的褡裢中。
之后锦袋便专门用来放大额银子、她和道人写的游记、蔡神医的医经、画作、笔墨纸砚、冬日衣服等无需随时取用的东西,别的不说,倒确实为枣红马减轻了许多负担,胀鼓鼓的被袋明显变小。
来时用了两天,回去也用两天。
战斗的时间可以不计。
道人再次回到玉城车马店。
刚一进入院子,就遇上了店主。
“先生回来了?”店主用明显的西域口音问道,态度很恭敬,“先生的衣裳在我那里,等下给先生拿过来。”
“衣裳?”
“那名王宫侍女为先生洗的衣裳,怕先生回来不能第一时间换来穿,于是晒干之后就先送了过来,放在我这里,让我记得拿给先生。”店主说着顿了一下,“从昨天开始,她就又来了,不过先生还没回来,她也就走了,今天还没来,估计也快来了。”
“多谢店主。”
“不用谢。”
店主乐呵呵的说完,还和宋游背后的三花娘娘摆了下招呼,像是寻常成年人逗小孩玩。
只是他不知道,就是这名小孩,前两天才在深山中铲除了不知多少妖怪。
宋游拿到洗干净的衣服,回了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先请店主烧来热水,洗了个澡,随即换上干净松软的衣服,顿觉旅途疲惫一扫而空,舒爽得一边走一边伸懒腰,不仅毛孔舒展开了,筋骨也全都开了。
随即往床上一躺,什么也不想,任时间流逝。
三花娘娘则很勤快,刚一回屋,就从锦袋中取出了笔墨纸砚,第一时间将这几天的事情记下来,免得晚上要和道士一起写。
要先从烤鼠肉饆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