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诸位招待,在下本该亲往,奈何在下法力太高,贸然进去,一怕把它们吓着,二怕进不去。”宋游说道,“在下有个烧火童儿善于除妖,也有一位引路官,乃是仙人之后。奈何童儿年纪尚小,心智不全,怕里头有什么不该看的,污了童儿眼中。引路官又性格腼腆,喜好独处,此时也还在房顶上呢,不擅长这些事情。便只得另寻他法。”
“那该如何?”
众人顿时一阵慌乱,你看我我看你。
就连府上家丁也低下了头,避开他们目光。
女童则专注于喝醪糟汤,闻言不由扭头,奇怪的把道士盯着。
好在美食当前,也没有多说什么。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来自徐家四子。
“要按我说啊,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何必非除人家,不如把它留着,叫外面的人都进来玩,每次收几两银子,岂不美哉?”
“把他给我轰出去!”
老者一挥袍袖,便有家丁来,客客气气的将徐家四子请了出去。
那人倒也妙,起身就走,边走边笑。
宋游收回目光,沉思一下,这才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将三位郎君带回来再说吧。”
“先生请讲。”
“在下有根竹杖,跟随我多年,早已沾染灵性。持有竹杖,可避妖邪,若遇恶鬼,也可一杖毙之。”宋游说着又顿一下,“请家主选一内心坚定不被轻易诱惑之人进去,便可将人带出。但请知晓,此竹杖只可替人抵挡来自妖法邪术的蛊惑,若人进去之后,见里头歌舞升平,歌姬舞女美色诱人,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竹杖便不管用了。所以必须得是内心坚定之人,且有面对邪祟的勇气,否则怕也有进无出。”
“先生所言当真?”
“在下这根竹杖也击毙了不少邪祟了,万万不敢欺瞒家主。”
“那谁愿去?”
老者顿时抬头扫视众人。
可无论是中年人,亦或年轻人,却全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群废物!”
老者不禁气得发抖。
“父亲,不是我等怕经受不住诱惑,实在是那是妖邪,谁又知晓妖邪有些什么本事?”
“孩儿腿脚不灵便,那洞口也小……”
“孙儿体弱……”
“城中倒有不少英武好汉,胆气雄壮,不如明日张个榜,给些银钱,与他们说明利弊,看谁敢来!”
“这个主意好……”
“就那么办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然商议下来。
宋游微笑低头,夹菜吃着。
自己就在这里坐着,他们自然还有话没有说完——恐怕也是担忧自己说的话真假难辨,不确定这根竹杖是否真的有效果。
倒也是人之常情了。
能不当着面说出来,已是修养了。
“那便这样办吧。”宋游差不多也吃饱了,一碗饭许多肉,很顶肚皮,放下筷子,看了眼身边抱着碗眼巴巴又不好意思说话的女童,终于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句,“我家童儿爱喝醪糟汤,不知可否请主家再盛一碗?”
“自然管够!”
“多加点糖。”
宋游无奈的看向自家童儿。
女童则端着碗扭头愣愣把他盯着。
吃完晚饭后,徐家为宋游安排了一间客房,老者拄着拐杖,亲自送他过去,又提醒道:“先生当心,晚上宅中可能会有小人儿作妖,虽然这些小人儿并不如那老妪、如那井中妖邪一样,会吸人阳气、折人阳寿,不过初次见面也很吓人,还吵闹得很。”
“哦?小人?”
宋游不禁疑惑的问道。
女童更是瞬间扭头,盯着老者。
“便是半尺高的小人。”老者又叹了口气,“常来扰人清梦。”
“可曾害人?”
“这就不好说了。这些妖孽虽不曾明摆着做害人的事情,只是吵闹,可毕竟是妖邪,又只在晚上出没,这小半年来,虽然我等渐渐习惯,然而被它们吵着,却也是要少活几年,年轻读书的话就更读不了了。”
“原来如此。”
“先生房间到了就是这间。”
“多谢。”
宋游点了点头,带着女童,对老者行礼道:“多谢款待。今晚没能替主人家解决枯井之事,十分过意不去,若晚上那些小人来找我们,便正好先替主人家将这些扰人的小人劝走吧,也算还了今夜主人家的礼遇。”
“便多谢先生。”
老者一听他这语气,淡然温和,便知不是作假,立马作揖回礼。
“不必谢。”
宋游已然进了客房。
房间不大不小,里头早已点了一盏烛灯,堪堪照亮屋子,被袋行囊已在其中,洗漱的水也已经打好了,可谓十分贴心。
感谢“雪月花时”大佬的盟主,鞠躬露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