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那长元子!都怪那长元子!都怪那国师!我辛辛苦苦替他做事,不曾偷懒,末了他却要派人来除我!”虚弱的安乐神状若疯狂,这疯狂不仅体现在他的措辞语气里,也体现在眉目神情、手舞足蹈上,“我如何能不气?”
“在下黄昏时已去山下找村民问过了,足下早在两年前,就下山啃食村民猪狗牛羊了,否则的话,足下的道行精进想来也没有这么快。”
“怪那长元子!怪那长元子!”安乐神不断重复,“都怪人!不怪我!都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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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想请问足下——”
“问?问我?问我什么?”
“当初国师搜集天材地宝,除了足下,还安排了哪些位妖精鬼怪人神,如今他们又怎么样了,不知足下对此可有了解?”
“除了我?除了我?除了我还有四个!四个!”安乐神语气快而激烈,常有重复,说着顿了一下,又说道,“阳州和周边,山里,城里,总共有五个神仙替他找,原先都不是好东西,除了我,恐怕都死了!都死了!长元子!!”
“五个……”
“放了我!我说了!就放了我!放了我!”
“那可不行。”宋游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只能换来足下无痛无苦。”
安乐神一听便鼓圆了眼睛,它的脑回路也是有趣,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跳脚,也不是继续求饶,而是一个劲的劝他:
“换个难的!换个难的!”
“修行难得,性命可贵,当初国师派佛门高人来诛除足下,哪怕足下在反杀他之后,能被敲响警钟,此后改过自新,在下今日从此路过,也断然不会要了足下性命,可惜足下过于残忍,已经疯了,如何也不能留下足下了。”宋游却是神情淡然,缓缓摇头,“可惜,在下还没来得及在天下各地筹建与阴司连通的城隍府衙,否则便将足下交给城隍与阴司来判了。”
“你才疯……”
“呼……”
安乐神的话还没有说完,山间便掠过一阵清风,清风所过,草木摇晃,妖邪的身影在风中就像云烟,一吹就随风消散了。
端的是一个无痛无苦,自己都无所察觉。
“唉……”
宋游叹了口气,转头寻找猫儿。
却见猫儿已经又化作了女童,背上了自己的褡裢,从褡裢中摸出几张折成方形与三角的符箓,举起来手递给他:
“你的符!”
宋游伸手将之接过:“既已给了三花娘娘符箓,三花娘娘为何不用呢?”
“因为三花娘娘觉得它很厉害,但是三花娘娘还要更厉害一点!”小女童仰头与他对视,严肃的说道,“而且符要用纸写,纸很贵的!”
“三花娘娘果然是有文化了,夸自己的方式都精进了不少。”
“什么?”
小女童又把头微微一偏,满脸不解。
“没什么……”
宋游摇了摇头,拄着竹杖,借着月光,转身便往回走了,边走边说:“这位山神很有本事,放在北边几州或许不算什么,可放在南边,便是世间少有的凶悍妖魔了,寻常民间高人难以祛除,加之又狡猾无比,难怪国师派来的那位佛门高人会栽在这里……”
说着一顿,微微偏头:
“不过三花娘娘与燕安却能将之降伏,说明你们两个已能独当一面了。”
“毒倒一面!”
“都是三花娘娘厉害……”
“三花娘娘本来可以叫四只老虎出来帮忙的,那个庙子太小了,都只叫了两只!”
“三花娘娘厉害……”
山风吹拂,声音听不清楚。
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带着枣红马与燕子,又走回了山神庙门口。
此时的山神庙已然一片狼藉,房梁差一点就被烧断,艰难的支撑着房顶。庙中墙壁满是打斗的痕迹,烟熏火燎抓痕撞坑,神台上的神像被那安乐神自己一头给撞掉了脑袋,又被猛虎摔倒在了地上,脖颈朝下,原本神像上披的被风衣更是被烧得一点也没剩下。
六畜还在门口。
三花娘娘迅速跑了过去,一把就将地上的大红鸡公抱了起来,随即毫不停留,一低头又跑进神庙中,在一片狼藉的神台上一阵翻找。
这里摆着不少水果和供米,她早就盯上了它们,因此吐火之时也特地避开了它们。
如今只垫着脚尖,将米全部捧起,放进自己的褡裢中,那些梨儿橘子便难免被大战波及,此时在她看来,大致分成两种:
一种没烂的,可以用来喂道士。
一种被砸烂了的,可以用来喂马儿。
除了第一种,全是第二种。
倒不是三花娘娘轻视马儿,实在是那道人过场太多。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坏了也不吃,脏了也不吃。相比起来,马儿就可爱多了。
小女童表情认真,动作麻利,全部拿起,也都装进褡裢,装在另一个口袋里。
再走出小庙时,便已是满载而归了。
投给三花娘娘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