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勇连忙像捣蒜一样地点点头,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谁知常芙听后,却突然把玉簪递给了周小勇,周小勇一下子愣住了,眼里闪过落寞,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常芙这是拒绝了呢。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此时,常芙突然微微低下头,双手背在身后,娇俏地开口道:“那你帮我戴上吧。”
声音细细软软的,就像一阵春风吹进了周小勇的心里。
周小勇一听,顿时又呲起了他的大白牙,那笑容里满是欢喜,忙不迭地说道:“好……好呀。”
说着,便笨手笨脚地拿起玉簪,轻轻拨开常芙的发丝,那手都微微有些颤抖,紧张得生怕弄疼了常芙。
他小心翼翼地把玉簪插入常芙的发间,边插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这是算是新年之礼,也是以往阿芙你这么照顾我,所以我想送你个礼物以表谢意。”
周小勇怕旁人多想,特意解释着,可哪成想旁人根本没理会其中的意思,又或是直接空耳没听见似的。
常芙感受到簪子插入发间,伸手摸了摸,转身就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小跑着回屋里去了,边跑还边喊着:“晴姐姐、徐嬷嬷,绿豆姐姐,快来看,怎么样?这个像我吗?”
声音里满是欢喜和雀跃,那清脆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着,仿佛把这新年的氛围都渲染得更加甜蜜了。
周小勇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常芙的背影,脸上挂着痴痴的笑。
大厨房里,此刻宛如一个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场,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舔舐着锅底,锅中的汤汁正“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氤氲的热气弥漫在整个屋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忙碌又喜庆的红晕。
几人瞥见了常芙头上那簪子,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温以缇,眼神里满是探寻与隐隐的担忧。
温晴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忧虑,她轻轻拉过常芙的手,压低声音说道:“阿芙啊,这平白无故的,可不能收人家这样的礼物。你现在已然是个大姑娘了,行事可得多思量思量,可不能这般随意了。”
而绿豆则紧紧挨着常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簪子,咂咂嘴说道:“还别说,这个刻的还挺像的,可见周家小哥是用了心了。”
苏青也在一旁也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嘛,毕竟…是送心上人的礼物呢,这心意都明晃晃地摆在这儿了呀。”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先是一愣,随即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夹杂着打趣与热闹,让厨房里的氛围愈发变得轻松又微妙。
常芙倒是神色如常,听了苏青的打趣,她微微扬起下巴,冲着她挑了挑眉,轻哼了一下。
这时,徐嬷嬷慢悠悠地开了口,她抬眼环视了一圈众人,摆了摆手说道:“也罢,阿芙终究还是个小姑娘,人家不也说了是新年之礼,就当是谢礼了这有什么的,大家别想太多都忙活起来吧,年夜饭还得好好准备着呢。”
徐嬷嬷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稳与豁达,像是给这稍显紧张的气氛松了松弦。
只见温晴又凑到了温以缇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着:“大人,这……咱们不要管管吗?”
温以缇目光温柔地看着常芙,“阿芙什么都懂,咱们只要别叫人欺负了去就是。旁的,就由她自己处理吧。
常芙可不是那种整日拘于内宅,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呀,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如今她们虽说都是她的朋友、家人,但也不可事事都管着。
不过,温以缇终究还是没忍住,“阿芙,凡事你自己心里得有个度。若是没那个意思,也早叫人断了念想,别让人家空欢喜一场。若是还没想好,那便得有点分寸,可不能模棱两可的。若是叫人欺负了你放心,万事有我在你后头呢,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哪怕是他也不成。阿芙,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知道吗?”
温以缇这话,在场其他人听了心里也不禁涌出一股暖意。
这个就是她,最吸引人、最有魅力的地方。
常芙听了,脸上立马绽开了灿烂的笑容,笑嘻嘻地凑近到温以缇身边,亲昵地靠在她的肩上,撒着娇说道:“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那依赖的模样,就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让人看了心生柔软。
温以缇看着常芙,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又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姐姐此前就是走错了一步,这才导致后面有好些事情都无能为力。因此,姐姐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所以不得不嘱咐你。但…我相信阿芙你不会是那个时候的我。”
其实,温以缇很早就察觉到了周小勇对常芙那不一样的态度了。
只是她一直默默地在旁守护着常芙,并未过多插手。
常芙日后是定要脱离宫籍的,若是有可能,温以缇一心想着要给她寻个好人家。
可这世道,寻常的官宦人家,哪个会看得起宫女出身的常芙呢?
哪怕温以缇日后费尽心机,帮她谋得个九品女官之身,怕是那些人家也不会应允这门亲事,只因常芙背后没有娘家的支持,在他们眼中,娶一个这样的女官回家,和娶一个小宫女没什么两样。
所以啊,常芙的亲事儿还得寻个知根知底、家世简单的人家才行。
而周小勇…温以缇察觉到他的心意后,暗中细细考察了一番,发觉这小郎君心性纯良、人品也着实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收他为弟子了。
如此看来,这事儿倒也算是可行。
况且如今这甘州之地,民风颇为开放,男女之间相处,倒没有那般多的规矩束缚。
寻常送些物件,只要不是太过私密的东西,也不会遭人诟病。比起温以缇从前所经历的那些,如今这情况倒是要强多了。
所以温以缇思来想去,便选择了这般观望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