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也随着正熙帝的话,纷纷落在崔大舅的身上。
正熙帝再次开口道:“这些人都在盯着你那外甥女的位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顿时,崔大舅感觉到了身后无数不同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
他微微停顿,随即不动声色道:“回陛下,臣认为,陛下起初封温女官为监察御史之时,理应是想到了方才诸位大人提出的疑问。
且温女官不是靠着祖上荫封,亦或是通过何种因手段谋得的官职。而是正儿八经凭借自身才学,一步步考上女史。又凭借自身努力和才干走到了六品女官之列,并受陛下赏识重用,终封五品监察御史。
而这一切,我们这些家人还真是一点力都没出过,一切都是凭着圣眷。且温女官在甘州一年有余,不负圣上重任屡次立功。
臣认为,方才各位大人所担忧的那刻并无必要。民间有句老话叫“千难万险都闯过来了,往后哪还有过不去的坎儿呢?”。此后的甘州还有什么比这一次瓦剌的阴谋更危险?
女官也是官,是咱们大庆群臣中的一员。而温女官种种作为,并不输任何大庆各地地方官员,且作出的功绩更为出色。因此,臣认为,一切便按照常理进行即可。”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开口道:“崔御史这话说的还真是避重就轻。历朝历代,女子从未有当任政官的先例,女子参政本就不妥。我们不过是按照祖制来奉劝陛下,而崔大人此言,一字一句都是在包庇你的嫡亲外甥女,如此徇私枉法,还请陛下重罚,以正天子之威。”
顿时,有三三两两的官员也立即开口附和道。
只见崔大舅从容不迫地看着这位官员,立即开口道:“敢问你所谓的女子参政本就不妥,不妥之处在于哪?”
那人顿了顿,立即提高音量,言辞确凿开口道:“女子天生娇弱,自古以来,女子便被视为内宅之人,应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官场波谲云诡,岂是柔弱女子所能应对?再者,女子见识短浅,难有大局观,如何能担当起重任?又如何能为百姓谋福祉,为陛下尽忠?女子当官,扰乱朝纲,坏了祖宗规矩!”
崔大舅突然轻蔑地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他开口道:“扰乱朝纲,坏了祖宗规矩?但女官制度从太宗皇帝开始便已传承至今日,且有明文规定从那时起,后宫女官五品之上,便可进入早朝听论政事。这位大人,所谓的扰乱朝纲,坏了祖宗规矩,敢问可是咱们大庆朝的规矩?还是别的朝代?”
顿时,那人紧张的脸色立即涨红,这罪名一旦背上,那可是抄家灭族之罪啊!
他似乎都已感受到正熙帝的视线正在看向自己,立即慌乱地说道:“满口胡言…你…”
崔大舅立即打断道:“女子见识短浅,恐难有大局之观?你让后宫各位兢兢业业的女官大人们情何以堪?历代女官们效忠陛下这么多年,而你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要抹去她们的功劳?
温女官在甘州监察御史的位置上坐得安安稳稳,又有谁敢说她比其余地方的监察御史做的少了或是做的差了?去年,温女官仅到甘州半年不到,都察院和吏部呈上的名册之中,温女官的政绩可是占据前列,这位大人难道从不看公文不成?
若说她见识短浅,难以担当重任,那么依此逻辑,她之下的所有监察御史,岂不是都得重新换上一遍?
本官方才所言,一字一句都是在尽忠圣上,为天下百姓,为陛下的江山着想。但因私,她是本官的外甥女,本官自然不会容忍有人随意往她身上泼脏水,污蔑于她,甚至想抢夺她的功劳!”
崔大舅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那气势仿佛能穿透整个朝堂。
把那位官员说得后背直冒冷汗。
崔大舅又随即对着正熙帝行了一礼道:“还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