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我自然未透露过给任何人知晓。”卫苍灏如是道。
“是吗?那就太好了。”晋帝忽地开怀了起来,他看向卫苍灏,声音幽幽道:“如此一来,杀了你与你的随从,那这世上便再也无人知晓了。”
公孙及眼见时机成熟,将袖中早就捏得汗湿的信号弹朝空中发出。
长蛇般白烟直冲蓝天,同时发出一串尖锐的空鸣。
卫苍灏一怔。
这是在发信号?
可这崖海关四周他早就安排了人员在各个关口把守巡查,他们不可能悄然无息将jūn_duì 带到这里来的!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晋王的能耐,只见在北边那一片陡峭山壁后的森林内冲出一队人马,他们约百来人,身材精壮,穿着不同于时下常见的长衫袍服、布衣麻衣,而是兽布与编制的长褂,背弓箭,臂挂绳索,腰缠蛇鞭。
一看对方飞奔此处,远远看去尘烟滚滚,仿若一群黝黑的猎豹驰骋而至。
欻一下,晋王身后一等布衣“臃肿”的随从,将身上的布料震碎,露出底下闪闪发亮的鳞甲与兵器。
“卫苍灏,没有人能在知道本王的秘密之后还能活着离开,你知道现在赶来支援的是些什么人吗?绞刀匪可有听过?”
在崖海关的北边,一座座山峰绵亘不绝,后方有一座内岛,居住着一支游牧悍匪民族,便叫绞刀匪,他们平日与世隔绝,唯有每年一度的绞刀节才会出来大肆杀戮掠夺。
他们行踪隐秘,且居住点神秘,鲜少人知道这些绞刀匪是住在哪里,因此无论是官兵还是卫家军都曾极力追捕过这群悍匪盗贼,最终都被其甩掉,无法缉拿归案。
“他们是长岛民,轻易不能离岛,我知你派人日日监视,亦知你定会在赴约地提前派人监查布置,倘若我带着大批jūn_duì 前来,你定会望风而逃,是以我调集了兵力去包围了长岛,威胁绞刀匪他们若不为我出动,那么我就会下令将整座岛上的人全部剿灭……”
正当晋帝兴致勃勃地与卫苍灏讲解与分享着自己的聪明妙计时,公孙却不赞同道:“尊上,不必与他讲这么多,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了。”
晋帝闻言,当即收声,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果真不再说这些了。
“卫苍灏,卫大当家的,你曾与绞刀匪交过手吧?你当知道,他们个个强悍狡诈,以一敌十,你若落在他们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晋帝咧开嘴笑得畅快,而公孙及则被其他人快速保护到安全的地方,接下来他们将持续一小段时间的交战,以待绞刀匪的支援尽快到来。
“动手!”公孙及喝声道。
晋帝这方人马十几个好手快步冲涌而上,卫苍灏的确没想到晋帝以如此迂回的手段找来“援军”。
而这一支“援军”还不是随便找的,而是专克卫家军。
不算轻敌,但晋帝的确不好对付,一个不慎他说不准还真就折在这里了。
卫苍灏身边只有十几人,虽也是一些好手,但显然战况得速战速决了,他从腰间掏出一长哨于吹响,随即潜伏在四周的卫家军便冲了出来。
眼下绞刀匪未至,自然属于卫苍灏这边的人数占优势。
卫苍灏想着擒贼先擒王,他的目的从来都是晋帝,这次赴约本就是为了取他性命,是以他身如闪电,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是取弓搭箭,干脆利索地射出——
咻——一箭正中其额心。
他长得一副持剑握刀的形象,实则他的武器是弓箭,且箭术高超,更有瞬发的本领。
晋帝临死前,瞠大的眼睛还余震惊之色。
在杀完晋帝后,卫苍灏以为会迎来其党羽的愤恨反扑,然而公孙及只惊讶了一瞬间,便露出了一种极为诡异又阴森的表情。
那些晋帝随从则扫过一眼,又继续与卫家军搏斗。
这时的卫苍灏脑袋快速划过一道警觉,他倏地看向晋帝的脸,却见那一张脸正在慢慢融化,最终露出一张全然陌生的年轻面容。
这不是晋王,真正的晋王呢?!
难道由始至终,真正的晋王都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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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一紧。
倘若晋王没出现,那这一场生死的殊斗有何意外?思及此,卫苍灏大声道:“不必恋战,走!”
公孙及眼见卫苍灏要逃,从袖中取出一枚颜色紫红的符纸,朝着死掉的假晋王扔去:“卫苍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既然来了,就永远的留下来吧。”
只见尸体碰到了紫符,突然冒出一股诡异的紫色浓烟,且飞速蔓延至整个城楼之上,本以为对方施放了毒烟,却没预料到这紫烟竟幻变成一群毒蜂追击而来。
“妖、妖术!?”
卫家军动用着武器、双臂、或者褪下衣服来挥打,可这些“毒蜂”毕竟不是实物,它们直接穿透钉入体内,顿时卫家军这头惨鸣哀嚎,痛得在地上打滚。
卫苍灏见此,一时竟无计可施,他想挥手去替他们阻挡一些,一只毒蜂恰好穿过其手背,他低头一看,竟生成了一种黑色的印记,皮肤还刺刺生痛。
这是什么?!
“卫苍灏,晋帝是何等人物,你以为你略施小计便能奸计得逞?”公孙及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你虽然也是一方人物,但你不该不识抬举,倘若卫家愿意效忠晋帝,你也不必在今日死得如此凄惨了。”
“你说谁死得凄惨?”
一道清亮宛如山间溪流的声音响起,每个字符都似灵动的水珠,落入卫家军的耳中竟将那难以忍受的痛楚分散了几分。
众人愕然回首,却见一名身着深色绣花长裙、肩膀上站着一只绿毛鹦鹉的女子出现在了后方,她眼神深邃而宁静,唇边噙着淡笑,周身带有一种庄严生机的气息,正信步朝这边走来。
若非现场情况不适宜,她真像是从哪里刚游逛了一圈回来,轻松从容。
“你是什么……”公孙及刚想质问她,但余光不经意撞到了她手上拎着的圆形物体时,瞳孔一窒,面如死灰。
“是他吗?”
她将手中之物拎举起来,淡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