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青说完舒了口气,“本官来柳阳府后,一直隐藏身份背景,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永宁伯之子便永宁伯之子吧,那本官便好好用这一身份办事儿,待到后面,本官不信,靠自己不能成为余正青。”
沈筝抬起头来看向余正青,这时才明白,他一直以来的心魔所在。
他想做自己,但他的父亲永宁伯,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在他与世人面前。
他无奈,痛苦,却又无能为力。
沈筝也轻叹了口气,人生在世,无论身居何等地位,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烦恼,他们这些小人物也不能例外。
烦恼不分高低贵贱,不同的人对待问题的感受自是不同。
就像之前的同安县民为了填饱肚子烦恼,但这在富裕人家眼中,像是个笑话。
但你又如何能说,肚子填不饱就不是一件烦恼事儿?
所以之前在沈筝眼中,高官之子,是多值得别人羡慕瞻仰的身份啊,生来便含着金汤匙,余正青却觉得喘不过气来,逃到了柳阳府。
一切的一切,唯有自渡。
沈筝没办法做到安然劝慰,只能换个方式说道:“下官若不是遇到了大人,往日也不知道要吃多少亏才是。”
余正青本来情绪有些还有些低沉,毕竟想通了是一回事儿,真的放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儿。
但听了沈筝的话之后,他心境又豁达了些许,因为她这话,说得真心又诚意,自己这次,借父亲的势,真的帮到了她与同安县。
他不禁想到,这边的消息应当已经传入宫中,不知道百官会如何看沈筝,又如何看他......
余正青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有些时候,自己还没眼前这个小姑娘想得开。
“那便如此决定,待明年春种,秧苗下地后,本官便借我父亲的势去探查一番,说不定咱们会有新的收获。”
沈筝点点头,觉得自己与余正青好像成立了某个组织似的,正在寻找志同道合之人,而他们的目标,便是整个大周繁荣昌盛。
......
乔老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他左右手各执一工具,准时地出现了在了沈筝面前。
那晒耙与推子与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她将晒耙接了过来,凭空舞了两下。
她力气不算大,舞起来都毫不费劲,更别说整日干活的村民们了。
她越看越满意,又将乔老好一番夸赞,夸地乔老一把年纪了,还闹了个大红脸。
“行了行了,二位大人有事儿赶紧去忙吧,老头子还得教学徒呢。”
他们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出县学后,沈筝将晒耙与推子绑在了马车顶上,马蹄哒哒,二人又去了南坝村。
马车上沈筝欲言又止,悄悄看了余正青好几眼。
她想不通,都秋收完了,余正青为何还不回府衙,她这个小小县衙都这么忙,更别说管理县衙们的府衙了,应当称得上日理万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