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大,老光棍已经烂了。
这件事儿,成了全县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惋惜:两个老光棍虽然没成婚,但也不偷鸡摸狗,就是懒了些,死了可惜。
有人嘲讽:县令大人都下令扔得远远地了,这俩人还是跟恶狗似的去捡回来吃,死了怪不了谁。
有人拍胸口,自觉逃过一截:他也想上山捡来着,被自家婆娘拦了下来。
众人如何反应都是小事,苦了他们的县令大人。
出了人命,总有人要担责,他们那勤勤恳恳的县令,被知府大人安了个治下不严的罪责,知府大人说他不该扔到山上去,该用火烧。
县令大人的官帽虽保住了,但总归升迁无望。
后来这件事还是被宣扬了出去,就是为了给百姓们提个醒,生了霉的稻谷与大米,都吃不得,会中毒,且再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活脱脱的阎王在世。
别县的百姓与官员都有些唏嘘,不知道该说那县令害了光棍,还是光棍害了县令。
沈筝见村民们翻稻谷累得满头大汗,心中有了想法,立即与余正青去了县学一趟。
余正青知道她又有新主意了,也不问,就跟着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她找到乔老,给他描述了一下晒耙的大致模样。
“用竹子做,省银子又省力,长长的竹竿把手,下方是竹编的耙子,竹竿一定要长,人站在原地,就能用耙子翻不少稻谷。”
沈筝觉得这种简单的工具,大周应当早就有了,只是同安县这边不常用。
果不其然,乔老听后点了点头:“这晒耙我之前听说过。”
他在心中谱好图纸后,有些傲娇地昂起了头,“这种简单的工具,若非给咱们同安县人用,老头子是绝不亲自动手的。”
沈筝笑道:“这两天日头大,稻谷再晒一两日就可以筛种了,您老做一两个出来就行了,让他们先试试,好用的话明年秋收前再做。”
乔老点头,沈筝又想到还有一项工具,一并给乔老说了。
“......跟这个差不多,下面要用实木板,耐磨,横向要长,纵向要宽,收稻子的时候用,一推就能将稻谷推成堆。”
这个工具乔老往日也隐约听过,一下便领会了她的意思。
沈筝本以为要等到明日才拿得到,谁料乔老笑眯眯地说:“二位大人歇会儿,一个时辰。”
她有些惊讶,问道:“您一个时辰便做得出来?”
乔老点点头,给他们指了指院子里,“木材和竹子都有现成的,又不是多难的工具,刨好对准了便成。”
沈筝露出佩服的神情,赞道:“还是您老厉害,手太巧了。”
余正青瞥了她一眼,明明是个官,夸起下面的人来毫不吝啬,丝毫没有威严可言。
他沉思片刻,认为这套御下之术能学。
不吝啬赞美,将下属都夸得飘飘然,这样他们干起活来才够卖力。
沈筝也在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余正青,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中犯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