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起二郎腿，指尖轻轻拍打膝盖，嘴角适时露出不屑，不再言语。
李成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又经历过战乱时期。
摸爬滚打多年，与人沟通，自有水准。
先提出一个过分条件，拉低对方预期，继而缓缓让步，徐徐图之。
当然，这么做也有弊端，那就是对方直接离开谈判桌。
之所以李成敢这么做。
其一，远大注资，并非必须、唯一。
着急证明自己，如果让步太大，舅舅怎么看，能力怎么体现？
其二，长达半年合作期，即便找不到下一个投资者，也有机会再上门谈合作。
屋内，一片寂静。
钟白看着二人喝茶、对视、微笑，就是不说话，十分不解。
良久。
李成率先开口，语气特别肯定。
“林生，如果有六百万，我有信心，在三年内，让长江估值达到三千万。”
何止啊，根据前世记忆，李成近几年发家，一飞冲天，资产上亿。
可这些，李成自己不知道，林致远又没义务给说。
一摊手，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也许吧，但未来谁说得准？一切皆有可能，万一三年后，长江仅仅值六百万，甚至不止呢？”
说着，眉峰一挑，笑问，“单凭一句话，拿走六百万，不合理，你说呢？”
李成暗暗叹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选择踢皮球。
“林生，那你说呢？”
林致远点了根烟，显得极为不在乎。
“也就六百万而已，陪你玩玩吧。一百万，三十股份，五百万借款，我可以接受，加两个条件吧。”
柳暗花明又一村，李成当即来了精神，笑呵呵伸手示意，“您说。”
林致远坐起身，伸出一根指头。
“第一，二十年股份不稀释，写进合同里，如果真发展得好，我也算有收获嘛。”
李成双眉紧锁，有些纠结，顿了几秒，又问：“第二个条件呢？”
“你，或者说长江，所有的房产开发，远大要占30%的投资额。”
林致远说完，往后一靠，补了句，“要玩就玩大点嘛，左右没多少钱。”
李成心中极为不平静。
若是林致远不看好长江，不看好自己，不可能提要求，甚至有点捆绑的感觉。
可要说看好长江，这种双保险吃法，又像是委婉拒绝。
……
一时半会想不通，李成决定先缓缓，略带歉意。
“林生，容我考虑一周，如何？”
林致远哈哈大笑，“当然可以。”
接下来，二人开始闲聊。
天南海北，风土人情，甚至村里大局，也成了话题。
晚上，林致远做东，一起吃了顿饭。
散场时，李成握住林致远的手，心中感慨良多。
明明比自己小三岁，貌似什么都懂。
“林老弟，认识你，便不虚此行。”
林致远也极为诚恳，紧了紧握住的手。
“李大哥，相见恨晚啊！”
钟白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一顿饭而已，两人咋就这么深的感情，就很离谱。
更不要说，下午在办公室针锋相对，此时又兄友弟恭，搞不懂，真心搞不懂……
回到深水湾60号。
钟白给林致远沏了杯茶，坐在对面，直勾勾看了好半天，才问出口。
“林哥，你到底想投长江，还是不想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