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钊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香香被人惦记了,还是那家人。
好在父亲不在,否则会气得拿鸡毛掸子直接把周氏撅出去。
他家的香香这么好,连县太爷家的公子都配不上,何况是那家人。
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丁钊很生气,很恶心。
他强压下火气说着违心话,“夏员外能看上香香,是……我家的福气。”
他想说是“香香的福气”,又太违心,改成“我家的福气”。
又道,“只不过,香香出生后几天惊了一次魂,请道士来才把她的魂儿喊回来。道士还给她配了一种药丸,说香香十五岁之前必须时刻把药丸戴在身上,还不能说亲,否则又会丢魂。”
丁香因为魂不稳带药丸的事北泉村尽人皆知,周氏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十五岁之前不能说亲。
周氏愣了愣,她以为这桩亲事准能说成,却不想得到这个答复。又直觉丁钊没有撒谎,丁家不可能拒绝这么好的亲事。
都说小妮子有福,失了这门好亲,哪里有福了?
周氏起身说道,“这样啊,那就没辙了。我去跟夏员外回个话。”
一副你家亏了的表情。
丁钊和张氏把周氏送出院门。
两人回了屋,丁钊沉脸跟张氏低声道,“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就凭他儿子,还敢肖想香香。若当初他们没有阻止我科考,我至少要当秀才老爷,还由着他家惦记我闺女。
“我明天就去跟夏里正说,把咱家和东面的地买下来。多建几间房子,建漂亮些,再买几个下人……哼,让他们看看,我家门第高着呢,由不得臭狗屎打香香的主意。”
张氏也生气,还是劝道,“当家的消消气,左右咱不答应就是了。”
偷听大人谈话的丁香也不高兴,自己这么小就被人惦记了。
她才六岁,那家人有病吧。
再想到总想管自己的夏文关,夏家打那个主意应该很久了,还让夏文关知道了。
或许之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家,想再看看。现在知道自家跟参将大人攀上关系,日子也好过了,便觉得自己能配上他家,让人来说亲了。
丁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痴心妄想,白日做梦,黄梁美梦,痴人说梦……
若是爷爷在,可不会像爹爹这么好脾气地婉言谢绝,一定会骂人
次日傍晚,天空飘着小雪,阴沉沉的。
如往日一样,穿得圆滚滚的丁香打着小伞带着黑娃站在自家门口等爹爹和哥哥。
一个小人影越跑越近,来到她面前。
是夏文关。穿着蓝色细布棉长袍,戴着搭耳皮帽,冻得小脸通红。
他上下看了丁香几眼,皱眉说道,“这么大的姑娘,要守礼。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
丁香本不想跟小屁孩一般见识,但这熊孩子跟他爷爷一样讨厌和自以为是。
真把自己内定成他的小媳妇了?
丁香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谁呀,知不知道礼义廉耻,自知之名?上了那么久的学,就没听过什么叫彩衣娱亲,兄友弟恭?我愿意接我爹爹和哥哥,你管得着吗?手伸的也太长了,真是南大洋的捕快,管得宽。”
这个时代,南海也叫南大洋,是最宽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