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危嘴角勾起一抹讥嘲,这问题确实有点冒昧了。
“被生母打断手脚,丢在掌门下山路上。”
“……那她又为何笃定,姬不负会将你收入门下?”
你礼貌吗?
这是嫌自己还不够惨!?
谢止危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合欢宗有教无类,门徒也有不少妖族,再多一个半魔又何妨。”
“你怎会是半魔!?”
这个剑圣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是半魔谁会被抓来做魔尊啊?
想到人族确实对修罗殿所知甚少,谢止危勉力收敛戾气自曝童年。
“因为我是半魔,生母也时常神智错乱,她带着我在人魔两界流窜,偶尔连自己也会忘记,想来该是嫌我年幼麻烦,这才将我丢在合欢宗。”
剑圣垂眸沉默许久,这才轻声问了句。
“那你生父呢。”
“鬼知道,我只知生母是魅魔,却连她名讳都不清楚,更遑论了解生父来历,如今也快两百岁,兴许早就作古也说不准。”
剑圣掩面声音微颤:“竟然是魅魔……难怪……”
谢止危皱眉看他一眼,不明白对方这又演的是哪出。
中年男人平复许久抹下脸,神情复杂看向他。
“你可知我名讳?”
话落却不等他回应又自顾自道。
“我姓谢,倘若不出所料,该是你那早就作古的生父。”
“……哦。”
谢止危干巴巴回了一字,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
他自幼见过太多世间冷暖,对生育自己的父母,也没什么期待和怨怼。
毕竟半魔确实挺受人族冷眼,却也不是纯粹的魔族,两边都不容易对这特殊的群体,有什么归属认同感。
唯一庆幸的就是,历任魔尊都是半魔,虽然魔界生存环境更加残酷恶劣,却也没有人族的歧视和怪异眼光。
更别说他被姬不负领入宗门后,身心都得到治愈和转变,所以现在对这个凭空出现的生父,实在生不出过于复杂的情感。
这人对他而言,也就只是有着血缘的陌生人。
他未在自己此前的生命中出现过,也没做过什么举措,让他的人生更加恶劣或改善。
但他却对生下自己的魅魔,有着极为复杂的心绪。
谢止危多次想过,她或许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虽然对他没有寻常母亲的温柔。
但至少跟在她身边时,对方也磕绊着养了他几年。
虽然日子过的有些猪狗不如,但确实没真的让他饿死,或是落入魔兽口中。
“……能否告知,她是如何变成那样的吗。”
剑圣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声音悠远恍如隔世。
“说来也该怨我,当初忽略了她的处境……”
谢渊早年也是一代天骄,游历中不时行侠仗义,却在一个小村庄惹下因果。
村民立了个yín 祠供奉魅魔,大伙从未见过她真容,却每有祷告多会如愿。
谢渊途经村落,看着祠庙里供奉的雕像,女子面容邪肆艳丽,一眼望去竟是差点祸乱神智。
自己修为不低尚且这般,想必那些凡人定然深受蛊惑。
索性直接将这雕像连同破庙捣毁,而后收剑转身离开。
红刹未料自己回趟魔界的功夫,她在人间的落脚点就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