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窦氏的反击必须强烈。”
静严的话未说尽,但意已明,这件事上帝京须容得窦氏手段强硬,才能压下来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
但新帝亦有自己的担忧,轩帝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与江淮动手还远不是时候。
静严听闻他的担忧,罢了罢手。
“这与那时不一样,如今是窦氏因老夫人之事与江淮有恩怨要了,关帝京何事?”
“我们只需做好面子功夫,容她窦二姑娘当一个依仗皇权而跋扈之人就好。”
新帝倒也听懂了静严的意思,换言之,无论江淮那边发生了什么,都非天家的意愿,更何况这里面还夹杂着一个魏徵,朝廷如今对于轩帝放权于魏徵也颇为头疼,他稳坐安南,揽尽一方权势,他所行之事也算不到帝京的头上。
静严起身,走向殿侧的江山图旁,那是以沙盘堆叠的南方地势,上面山林地貌,一览无余。三代皇帝都将此沙盘放在紫薇殿内,足见江淮这一方天地始终是天家的一块心病。
“你确定此举不会激起战火?”
面对新帝的质疑,静严抬手指了指江淮西北的方向。
“魏徵跟夏利川不同,他的兵最多行至淮南,断江淮往西南的道路,这个距离不远不近,不会引发直接的对抗,却能让人无限遐想。”
“毕竟最令人恐惧不是正在发生的事,而是还未发生的事。”
况且,若魏徵越界,自有人出手,也无须他们担忧。
“阿笙此举在于替窦氏立威,不会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新帝看着灯火将那沙丘堆砌的城郭照出一道道阴影,眸光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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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魏徵当真借此做大势力又该如何?”
听闻这话,静严伸手将江淮往南的沙石上挖出了一条道路,穿山而过,以最近的距离连通江淮与秦山以北,遂道:“那丫头早想好了。”
“让江淮以利与安南相连,主动将安南的把柄递给江淮。”
他拍了拍手里的沙土,缓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
“若是单纯的对抗便可随时扬起战火,但只要还有利益在,他们之间便是牵制而非不死不休的对抗。”
“她这一招看似让魏徵进,实则也是给他上了枷锁,借江淮抑制他,一旦她这一条茶马道打通,魏徵为了江淮肥沃的资源也会让步。”
“我猜,那丫头大概是算着茶马道的修建时间来行事。”
静严不由长叹了口气,道:“这二者一旦相互牵制,倒是让我们暂时不用为了魏徵或者江淮头疼了。”
新帝听他这话似全然在旁观此事,不由失笑道,“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这个学生。”
闻此,静严笑道:“她是个泥鳅,出不了事。”
“我们不妨陪她演这一出戏。”
夜阑珊,星火耀耀,揭过这一夜的安宁,待到天明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近一个月后,安南传来消息,安南北的怀城府打通了泰山南北的山道,这条道路北至淮南常台,南至安南朔州,可供车马走商。为护山道安全,镇南军请旨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