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深情又痞气,是如此得鲜活。
仿佛她将来无论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他都会永远包容,永远为她善后。
无条件爱她,甚至爱她的所有缺点。
所以姜虞在那一刻差点冲上去告诉他:
晋王没了以后王府会在两年内倾塌,你要做准备啊!
可是这种未卜先知的事说出来谁会信?
暂且不说贺兰卿信不信。
就算他真的无脑信了姜虞的“鬼神之说”,难道要他在一切都很好的情况下,突然想方设法去对付自己亲叔叔?
那会不会引起别的连锁效应,反而害了他?
可是不说吗?
爱恨归爱恨,一码是一码。
做人至少不能对相识十几年的朋友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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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泰和殿内笔直的青烟,被衣摆带过的风打乱,瞬间如雾气飘散。
“侄儿给皇叔请安。”
没有高坐在金殿之上的中年男人,此刻神态放松地站在书桌前。
抬眼见疼爱的侄子正笑着作揖,皇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别整那些虚礼了。”
秦国天子贺兰进昇,身量高大,两鬓已生几缕白发。
年过四十的男人五官深邃,眼尾微挑,浑身气质如松涛沉静。
不愧是贺兰家族,即便年纪大了也仍旧英俊。
皇帝随手搁置了毛笔,和普通长辈一样走到榻旁坐下。
看着侄子坐到一旁,正捡着碟中的点心一口一个的。
俨然把天子的书房当成了自个家。
皇帝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贺兰卿,朝一旁吩咐道:
“李德福,叫御膳房做碗长明爱吃的虾饺,对了,还有荷叶糯米鸡,再切盘牛肉来。”
御前大太监李德福立刻躬身,笑得眼旁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是,奴才这就去给世子爷传膳。”
贺兰卿随意摆摆手,完全不将连皇后都给面三分的大太监放在眼里。
只见他又抬手转了转胳膊,对皇帝抱怨道:
“还是皇叔疼侄儿。”
“我爹他因为我昨夜喝多了酒说了几句话,给我好一顿揍。”
皇帝盯着他认真看,这才将贺兰卿嘴唇上的伤口看仔细了。
无奈地笑问:
“难不成这个姑娘家咬的口子也是你爹揍的?”
年少不识女人滋味,追着太傅他宝贝女儿闹出多少混账事。
如今在兵营里两年,果真是沾了荤腥就不惦记了。
贺兰卿顺着皇帝的视线,动作大咧咧得摸了下嘴唇上的红肿。
随即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一派混了烟花之地后的风流。
只是垂眼时眼底的情绪难辨,黑沉沉地压抑着。
皇帝倒是也不会揪着这种小事,便顺着话题问:
“得了。你小子又说了什么混账话?说来给朕听听,看看朕要不要也揍你。”
贺兰卿闻言立即抬眸,笑得像京城里不学无术、只知道挥霍玩乐的富家子弟。
嘴甜道:“皇叔您最疼侄儿了,我当然是看见什么好东西都要眼巴巴给皇叔送来了..”
“嗐,我爹非骂我管不住自己,还要来惹皇叔烦。”
皇帝一时间倒真的好奇了,顺着侄子的话问:
“哦?你爹还不让你给朕送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