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是否差不多该……”身旁的一名将领低声道。
赵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抬手,压住了他后面的话。
周围的几员将领均识趣地屏住了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们均是赵承的心腹,跟着他已久,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代表着他正在思考一些极为重要之事,自然不敢打扰他。
赵承望着远处的平川滩,忽地道:“前方的桥梁,是否真的已经拆了,断了宣武军的前路?”
另一名将领沉声道:“是,末将亲自带人确认过,前路所有桥梁均已拆去。宣武军若要离开平川滩,唯一法子,便是从刚刚入滩的那几座桥梁下来。但那几座桥已经被咱们的大军堵死,任何人都休想能穿过。”
赵承缓缓道:“又或者跳河,游到对岸。”
几名将领愕然对视,其中一名道:“但对方并不知道有危险,该不会这么着急选这条路吧?”
此刻晋军还没按计划入滩,对宣武军形成包围圈,若宣武军真要跳河逃跑,晋军确实也拿对方没辙。
赵承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道:“此次大计,我有一点疑虑,你们诸位能否替我解惑?”
众将领从未听他说起过此事,均感讶异。
这次大计,他自一开始便全力支持,更主动请撄,领军前来,没想到大将军心中原来竟然对这次的大计尚有疑虑?
赵承缓缓道:“刘丛成名数十年,乃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名将。他年轻时勇猛精进,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但年纪上来之后,却变得龟缩不前,明哲保身,再无寸功。诸位,他究竟为何会有这般变化?”
众将更是错愕,完全不明白他为何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提起此事。
不过他既说起此事,想来必有其因,一员将领道:“末将听闻,他亲妹妹入了宫,成了先帝的霜妃。刘丛也是从那时起……”
赵承打断他的话:“我问的不是此事,而是他是否真的会胆小怯弱至为了一己私情,置大周安然于不顾?”
众将神情微懔。
“大将军的意思是,刘丛的屈从有假?”一将脱口道。
几个将领均眉头深锁起来。
此事事关重大,若刘丛的屈服乃是假意而为,那己方想必陷入了某个还没能察知的陷阱中,将是大患!
但直到这刻,他们谨慎探查,却一直没发现有问题,大将军的疑虑会否只是多心?
赵承不答,却道:“但刘丛不可能未卜先知,晓得咱们会趁梁、夏联军侵周之机来分一杯羮,毕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梁、夏联军入周之事,所以不可能预先布下陷阱,等咱们来这。”
众将无不露出疑惑之色。
大将军自己说自己有疑虑,这会儿又自己把这疑虑给解了?
却听赵承缓缓再道:“唯一早已知道咱们要来此的人,只有一个。”
众将一震。
陈言!
“原来大将军到此刻仍不信任陈天师?”一员将领不由道。
“只能说信了九成,但只要有一丝疑虑,事关重大,也不能草率行事。”赵承冷然道,“非我族类,其心难测。他一个大周人,想要取信于我,岂能如此简单?尤其此人能为非凡,更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