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陈言指着她掌心指根处问道。唐韵姿容绝丽,天赋过人,皮肤也十分细腻,但唯有那里,皮肤稍显粗厚一些。
“茧子,怎么了?”唐韵不假思索地道。
“皇上虽贵为皇上,但掌心指根处,以及指关节处,都有茧子的痕迹。”陈言一一指点,“因为皇上从小练武,抓握兵器难免要留下磨痕。但臣之前便注意到,伊公主手上细嫩之极,可说是臣见过的最粉嫩细腻的一双纤纤玉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朕的手不如她的好看?”唐韵不悦道。
“恰恰相反,臣是想说,茧子乃是一个人勤劳的证明。”陈言正色道,“不事生产的蛀虫,才会毫无老茧。皇上有此,正证明了皇上乃是明君。”
“行了,马屁拍得太多就没用了,赶紧说正题。”唐韵嘴里这么说着,但神情已经松缓了许多,心里颇为受用。
“那双雪嫩玉掌,便证明她是典型娇生惯养的女子。”
“对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来说,干活儿就等于把她从从仙境推入了黄泉。”
“那是从身到心的双重折磨,更是对意志的摧残。”
“试想,原本是对别人呼喝下令的她,突然必须得听从别人的号令,在未得准允下不能停下休息,任何事都要顺从于他人。”
“那种心理落差,岂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忍受?”
“就好比让酒鬼戒酒,让色鬼戒色,均是最残忍的惩罚。”
“而让养尊处优者参与劳动,就是对他们最狠的惩罚。”
“她只撑到洗第三遍就开始哭,足以证明她心防已崩,此后持续的劳动,会让她越来越痛苦。”
“这种惩罚法,还不必伤残她身体,不会落人口实。”
“尤其大周与大梁关系原本就有些不佳,贸然伤残她,还容易惹来梁帝的报复。”
“故而这番惩罚,既得其效,又免其害,可谓一箭双雕。”
唐韵听他说到最后,原本不以为然的她也不禁露出思索之色。
的确如此。
换位思考,若是她被人当成婢女一样使唤,而且还不能反击,一样受不了。
“那你打算这样罚她多久?”她问道。
“到谈妥条件、梁定回国的时候罢!”陈言早已经想好了,“反正在那之前,她也不会愿意离开大周回大梁。”
“但她是作为质女来大周,朕原本是打算将她永留大周的。”唐韵微愕道,“她对梁定有极好的胁制之用,难道就这样白白让她走?”
“要胁制梁定,用不着这种手段。”陈言若无其事地道,“臣已经将他制服,只要臣在世一日,他绝不敢再兴大军犯我大周,甚至还要帮忙阻拦大梁别人攻周之议。”
“这是真的?”唐韵不由睁圆了双眸。
自陈言和梁定回到洛城之后,她还没见过后者,很难想象他会真的如陈言所承诺,如此听话。
“是真是假,皇上同臣去见一见他便知道了。”陈言欣然道。
“这自然要去。只是……”唐韵疑惑地道,“你为何一直盯着旁边大树说话?不看院内,也不看朕。”
原来陈言自停下来后,便将目光移往了一边,甚至还刻意退开了两大步,搞得像是在对旁边的大树说话一般。
陈言尴尬地道:“非是臣无礼,实在是臣现在身上药性仍在,看着伊公主或者皇上容易出现心魔,身上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