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陈言的马车已经到了,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在张大彪护持下小心翼翼地踩着跳板上了船,恭敬向莲夫人行了礼,道:“大周京兆尹陈言,拜见莲夫人。”
莲夫人连忙回礼道:“大人请勿多礼,若非您及时派人相救,妾身已然身曹恶徒毒手,此恩此德,妾身终身不忘。”
陈言定睛看了看,道:“夫人,这甲板上风大,不如舱房内说话如何?”
莲夫人颔首道:“便依陈大人吧。”
双方进了会客舱,分宾主坐下。
“陈大人这些下属真是好身手,竟能瞒过李纵的耳目,潜藏到船上。”莲夫人柔声道。
“咳,夫人过奖了。”陈言有些尴尬地道。
莲夫人说的不是瞒过耳目,而是特意提到瞒过李纵的耳目,显然是看破这些救人的军士早在李纵和韦亮翻脸前就潜到了船上,只是藏在船中暗处没有动手。
莲夫人见他没有否认,稍生好感,道:“如今抓住了那恶贼,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他呢?”
陈言想也不想地道:“自然是押返京城,按律行事。不过夫人可放心,此贼恶行昭天,脑袋肯定是保不住的,定会为李统领和夫人以及小王爷出口恶气。”
莲夫人感激地道:“如此便多谢大人了!对了,妾身有件关乎两国的要事,想要和大人私谈,不知是否方便?”
陈言意外地道:“这般机密之事,和本官说是否有些不合适?”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三品官,既然事关两国,似乎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对方怎会想和他说?
莲夫人叹了口气,道:“事情有些紧急,这里只有陈大人官位最高,只好和大人说了。”
陈言心中一动,点头道:“便依夫人,你们出去,在外面守着。”
当下张大彪等人退出舱房,莲夫人也将婢女遣离,只留二人在内。
关上舱房的门后,莲夫人才道:“陈大人年轻有为,真是罕见的人才,只是一个人若是算盘打得太精,反而容易出事。”
陈言一时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装糊涂道:“夫人说得本官有些糊涂了,我也不是掌柜的,哪会打什么算盘?”
莲夫人眼神一寒:“陈大人,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到了这会儿,你还想否认,未免就有些没趣了。”
陈言不动声色地道:“本官确实不知夫人是何意思。”
莲夫人一改方才感激涕零的态度,冷冷道:“你的人是故意晚到,任对方杀死李纵,让我陷入绝境之时,才进来相救,以便施恩于我,不对吗?”
陈言想不到她这么直接,却不慌张,哑然一笑:“夫人莫要想太多。”
莲夫人怒道:“你明明有机会早一些救下我们!若是早些出手,李统领他们岂会身死!”
陈言双眼微眯,道:“夫人既想敞开天窗说话,本官也不妨明说了。李纵庇护我大周通缉要犯,依大周律,本就罪该处斩,昭告天下。大梁的人干出这事,我大周还要发出诘问函,问责于贵国,并且扣留下夫人与小王爷,等大梁回复认错之后方能放你等离开。此乃各国惯例,夫人不会不明白吧?”
莲夫人一时语塞。
陈言悠悠地道:“纵然最后和解,你等至少在我国多呆上半个月,若有耽搁,甚至可能耽搁一个月以上,届时小王爷的尸骨久久不能回乡,夫人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