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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你以扶助贫寒为名,把钱揣进自己的腰包,我们这些一直没见到一分钱的人,也不会知晓实情。”易钟海紧接着发问。
这话毋庸置疑,阎埠贵当即起身反驳:
“老易啊,这可就有点刻舟求剑了吧。
这两成活动经费并非交予李建国掌管。”
“而是由咱院里出了名的小气鬼我负责保存。
你的质疑等于是在质疑我人格吧。”
易钟海微微一怔。
即使区区两成的八十元并不多,
但这也有几十元,李建国竟然愿意将其委托给阎埠贵,难道他真的毫无私念?
“这样不行。”意识到这点后,易钟海再次犀利地开口,
“既然这钱声称是我们大家的共有资产,那么,谁来决定如何使用难道不由大家商议吗?”
“这对那些健康的家伙并不公平,或许他们并不同意这样的分配。”
刘海滨呵呵轻笑,似有指涉:“易钟海,你说的人可能就是你哦。”
易钟海豁出去似的挺直身板:“即便说的是我,那又怎样!”
“我易钟海并不吝啬这十几二十元。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院内不乏内向的人。
我是在帮他们传达心声。”
那位聋婆婆也狠狠一顿手中的拐杖,插言:
“钟海说的是有道理,我绝不认可拿这些钱去治病。
生死自有其定数,富贵也各由天定。”
“就算我快不久矣,我也宁愿把这钱拿去买点好吃的,也不想住院消耗。”
刘海滨和阎埠贵闻言皆沉默不语。
易钟海乘势说:
“李建国你也看到了,有人,就像我一样,并不愿这笔公共资金被用来治疗。”
“现在有人质疑你关于这笔经费分配的做法,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何大清你又有何看法呢?”
何大清起身为李建国辩解:
“易钟海你就是存心搅局。
你个人经济宽裕,用不着担忧生病时的钱,咱们院有的是收入较少的。”
“你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这正是为何大家选择李建国作为长者,而非你。
如此自私自利,实在不配被信任。”
“何大清,如果你真不自私,就拿出你在小酒吧的所有收益,为什么还扣下大部分作为盈利。
说赚钱就直说,别美化自己成什么救世主。”
“你...”
何大清口笨,说到这种辩论,哪会是易钟海之敌。
这时李建国开口制止:“好了大清,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他的话一出口,整个院子里的目光立刻转向他。
不知何时,他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心骨,赢得了众人认可并甘愿听取他的见解。
李建国阐述:“其实易钟海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既然这钱是为了大家而设立,那我们应该听听大众的反馈。”
他提议:
“谁愿意支持重症病人的援助和贫困家庭医疗费用,请把手举起来。”
唰——唰唰——大部分住户纷纷举起手。
这个建议本来就更有利于贫苦人家,
而他们这些有财力的自然更偏向投入资金获得每月80%分红的保障。
更何况贫困群体从中受益的通常是常规治疗,大病援助说不定也有需求。
综合而言,这样的安排对于那些日子过得尚可的家庭的确有些失衡。
但是,总的来说,这个计划对每个人都是有利的,所以当然每个人都同意。
李建国环顾一圈,注意到只有易钟海和聋老太没有举手。
因此,他宣布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建议,以后我们共同的钱财将依据这个计划来使用。”
“本月的百分之二十收入,一共是三十三块七毛一分。
有任何需要这笔费用支出的,可以直接找我或是阎主任申请。”
“每个月我们都会开一次红利分配会议,一是公开我们的月收入,二是宣布上个月钱款的分配去向。
还有其他问题吗?”
易钟海再度表示异议:“我反对,为什么非得多数决定?”
而聋老太也跟着 :“我也坚决不接受!”她的声音很大,像在发怒,”我是院子里年纪最大的,都能算是你们的长辈,你们这些年轻人想替我做决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对于他们的不服气,李建国并未过多纠缠,他说得干脆利落:
“既然易钟海和老太您都不认同这份方案,那这些资金以后便与您两家没有关联。”
听到这里,易钟海愣住了,聋老太脸上也显出茫然之色。
他们没想到,李建国会突然提出这样的结论,等于否认了本应属于他们的那份钱。
“凭什么?”聋老太大声问道。
“因为这钱是小店的收入,而你们与小店毫无瓜葛,分享给你们是情义,没有给予则是公正。”李建国回答道,”你们若拒绝整个院子的权益,相应的,你们也不能享受所有人的利益。”
李建国的话刚落,立刻引来阵阵掌声。
其他人早就对这对难缠的人不满,唯有李建国才敢直截了当地表达出来。
刘海洋附和道:“李大爷说得对,小酒馆是我们全体的资产,既然不配合院里安排,小酒馆的钱自然与你们无关。”
阎主任也笑着附合道:“易钟海,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既然李建国慷慨分予众人,你以为这笔钱就真的成了你的财产?”
贾章氏嘲笑道:“有些人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人家白给的东西还挑三拣四,不给他就是天经地义!活该!”
面对众人的讽刺,易钟海满脸羞愧,一句话也说不出。
相比之下,聋老太却没他那么多自尊,一听钱拿不到,立即暴躁起来:
“等等,李建国,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就不能说话了吗?好吧,少数服从多数总行了吧?我们院子里再穷也没人比我更惨了,治病要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