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吴家大火主要烧毁的是吴府的主建筑群,基本上就是吴文安公一家人所住的区域,仆从们的住所、依附吴家的亲友门生的住所,还有花园一带,其实都只是受到波及,但不曾被烧毁。然而大火之后,孙家派人对吴家周边地区进行了清扫,别说是依附吴家的亲友门生与吴家的仆从了,就连早已离开吴家的放良旧仆都没逃过去。那一片宅院早已空了,连着花园都被荒废,房屋破损,杂草丛生。
谢文载亲眼见到有野猫从废宅里跑出来,也听到废墟里有些可疑的声音,也不敢靠近。他不确定里头是否无人,反正,吴家遗孤即使有心要回到故居,不经过重新翻修,也没法住人。
三位老人想象着那个场景,都不约而同地叹起气来。
陆栢年低声道:“那一带的街道,只怕也冷清得很。嘉树从京城回长安时,不是曾经跟我们说过,他曾回到父母过去租住的地方看,只见到街上无人,一片冷清,附近的人家能搬的都搬走了,即使不能搬走,出入也很小心,从不敢大声说话,夜里更是天一黑就整条街都空了,还有人传闻说吴家旧居有鬼出没。”
当然,那所谓的鬼,恐怕是野猫野狗在捣鬼,也有可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见这片废宅尚有屋瓦墙壁可遮风挡雨,便跑来“借住”。
曹耕云问:“老谢,你时常往陶南山那儿去,可听说吴家兄妹在何处?我们离开长安前,他们就已经先一步出发进京了,只说会隐藏行踪,直到大行皇帝有旨意下来,才会公开露面。如今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也不知道在何处?是否回过故居?”
谢文载打听过这件事:“他们上个月就到京城了,比我们还早两天,只是一直住在承恩侯府里,不曾对外声张。陶南山说,大行皇帝生前不肯见他们,但留下了遗旨,给他们赐婚,还把吴家旧居以及产业尽数赐还。只是如今正值国丧,他们也没功夫理会别的,仍旧寄居承恩侯府,等过些时候新君登基大典结束,他们再回故居看看,商量要如何整修房屋。”
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吴家兄妹手里没什么银子,这些年全靠周家供给。如今虽然大行皇帝赐还了旧居与产业,但旧居只是一片废墟,产业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时半会儿未必能筹措到多少银两。而吴家旧居占地这么大,没有万儿八千,根本整修不起来。就算真有万儿八千,考虑到吴珂、吴琼都到了婚嫁的年纪,为了日后嫁娶、生活上的花销,只怕也舍不得将钱全都花在翻修宅子上。
反正吴家只剩兄妹二人,等吴琼出嫁,吴珂一个人又能住多大的宅子?能把主宅正院修起来,就差不多了。
“真可惜呀。”曹耕云咂巴咂巴嘴,“那么大一片地呢!离贡院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