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哂道:“大不到一岁,还不算老姑娘咧,再拖一两年也使得的。当年你表姑在江家,能扛得住江家人的逼迫,死活不肯把宝珠嫁给江家的纨绔子弟,如今再多扛两年,为宝珠说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又有啥难的嘛?等额们到了京城,额就全副心思替你宝珠姐姐相看去了,包管叫她们满意!”
海棠替祖母磨了墨,看着她写回信,洋洋洒洒地写了两大张纸,都是在劝外甥女儿别急着给孩子相看,需得慎重对待海宝珠的终身大事。写着写着,马氏又记不清海礁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细节,又重新翻出来看,再根据信上的内容回复孙子,给孙子出主意,用什么理由去说服方氏。
海棠趁机把哥哥给祖母的信看了一遍。
信上的内容,马氏先前基本都透露过了,只有些琐碎的细节没提,包括他为方氏母女新买下的宅子在什么位置,是什么格局,花了多少银子,配备了什么家具,种了什么花,还有雇下人的花销……等等等等。
那宅子比起海家的宅子,距离商业区更远,算是个比较僻静的街区,附近有一处寺庙,还有庵堂、道观什么的,住家也有,多是些小康人家,以做买卖为主,书香人家不多。
这样一来,邻里的风气就会比较活泼开明,不至于处处都拿礼教规矩压人。
方氏也挺喜欢这个新住处,不过更多的是因为距离寺庙庵堂近,方便她平日上香礼佛。
离开江家,又离开永平府那处伤心地之后,她如今生活平静了许多,却又添了礼佛的兴趣。不但常到家附近的寺庙里烧香,自己在家也供奉了一处小佛堂。一应相关用品的采买,都是她自掏腰包,没让二房出一文钱。
她平日里在家,时常在佛前为女儿祈福,自己也时常带着女儿抄经、诵经,言谈间隐隐有赎罪之意。
海礁虽然觉得她没什么罪过是需要赎的,但她执意如此,还能靠着礼佛获得心灵上的平静,便不好多说什么了。
海礁只是觉得,宝珠的婚事一定不能出差错,否则方氏伤心难过之余,就怕会钻了牛角尖,做出什么令人痛心的事情来。
海棠放下兄长的家书,抿了抿唇。
方氏能在江家坚持了这么多年,始终维持住本心,必是有大毅力的女子,怎会在脱离险境、重获平静后,反倒心思纠结起来?
是谁跟她说了些什么话吗?还是海家那些白眼狼族人又开始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