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表示,自己可以回老家去找人做证。他离乡虽然有五年了,但长相变化不大,遵化州老家的乡邻、亲友们,还都记得他呢!比如四年前才返回老家的胡家兄妹,就清楚地知道他是谁,也知道金梧是谁。
孙永平当场驳了他回来:“你可知道这堂上诸位都是何等身份的贵人?!谁有闲功夫陪你花几个月去找几个乡下人来做假证?!”
孙阁老对儿子的言行不置可否,但他们摆明了就是想把这件事赖掉了。
倘若是在孙家风光的时候,到了这一步,金嘉树已经无可奈何,旁人哪怕明知道他冤枉,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孙家一手遮天,把案子办成冤狱。
可现在,孙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不但看他们不顺眼的人会阻止他们,就连过去会附和他们的人,也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跳出来反驳他们的。
当时就有人反驳了孙永平的话,还认为他级别不够,没资格跑到皇上面前来大放厥词。皇上都还没有发话,他跳出来多什么嘴呢?
孙阁老这才假装训斥,让儿子退下,自己却对皇帝进言,说皇帝龙体欠安,没必要为了这种闹剧耗费精力,还是早些回宫中歇息吧,云云。
皇帝这时候对他早就有所不满了,只说:“孙阁老年迈,尚且没有回家休息的打算,朕还不至于连阁老都不如。”阴阳怪气地,对孙阁老拒绝他的暗示,不肯主动上书告老而感到不满。皇帝有意要给孙阁老一个体面,可孙阁老不肯领情,又非要把事情做绝,仿佛忘了自己曾有过退让的打算似的。这让皇帝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自然不愿再纵容孙家人了。
皇帝既然能把金嘉树千里迢迢召进京,又聚集这么多人来审讯,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他命人带了证人上来,证人包括胡家兄妹、金梧的亲姑母金二姑夫妻,还有金家二房的几个邻居等等。这些人同时证明了金梧与金嘉树的身份,驳斥了前者的谎言,也证实了金举人是在长安死的,死因与孙家以及金家二房有关。
护送金嘉树一路上京的林侍卫带来了当年金举人一家遇害案的官府文书,上头对于凶手的来历身份有着清晰明了的描述。虽说孙家离得远,当年在京里将此事压了下去,没让什么人知道他家曾经派人暗杀过许贤妃娘家姐姐的丈夫儿子,可如今有了人证与文书,这事儿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孙家是否需要为金举人一家的死负责,暂且还未有定论,孙阁老索性把罪名都推到孙永柏身上,反正后者本就是死囚犯,跟这件事也脱不开干系。皇帝懒得分心去跟孙家人争辩,索性专注于许贤妃被泼脏水这件事。
金梧的谎言既然被拆穿了,他的话就再也当不得真。他胆敢犯下欺君之罪,如今罪行败露,皇帝就再也容不得他了。在场其他王公大臣都没有异议,他就直接命人将金梧拖下去处置。
金梧深知自己死罪难逃,索性便把心一横:“冤枉啊!我冤枉!我别的事是撒谎了,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说的是真话!许贤妃根本就没有什么姐姐!她就是我叔叔娶的婶婶,就是金嘉树的亲生母亲!她才是犯了欺君之罪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