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象他这种水平的纨绔子弟多了去了,人家还比他玩得更花。无奈涂荣是个对自己儿女要求甚高的人,继室所出的三个儿子都很优秀,各有长处,未来前途光明,便越发衬托得嫡长子不成器,因此他才会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这个儿子调|教成材不可。
马氏叹道:“麻大姐说了,涂将军若是真的把这个儿子丢在长安不管了,也不是真的弃了他,反倒是为他着想。毕竟留在京城那种地方,人人都说这个嫡长子不如弟弟,闲话听得多了,人就真的废了。留在长安,好歹这里的人不认得他兄弟,他再怎么废,也只不过是被人说一句虎父犬子,混口饭吃还是不难的。他没有真本事,也不会有人派他去上战场,寻个差不多的闲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一辈子就过去了,比去京城与一堆人精子为伍要强百倍,还不容易出差错咧!”
海棠挑了挑眉:“既然这个人并没有传闻中的差,那他那些废物名声又是怎么传出来的?涂荣将军好歹是帝王心腹,手握实权,外人平白无故贬低他的嫡长子做什么?虽然阿奶你说得涂荣将军的现任夫人似乎很是宽宏大量,没有跟原配嫡长子过不去的意思,但她如果真是厚道人,外人也不至于总是夸她生的儿子出色,说原配所出的长子平庸无能吧?涂将军外调长安,还要特地把嫡长子带在身边,亲自管教,甚至说出嫡长子不成材,就留在长安不许回京的话,当真没有别的意思?”
马氏眨了眨眼:“啊?你是说……他家后娘故意坏原配嫡长子的名声么?涂将军也知道?那他咋不拦着?!”
“这种事要怎么拦?”崔婶在旁叹道,“涂夫人娘家有权有势的,跟颍川侯府有亲,涂家大少爷也确实不够出众,处处都叫兄弟比下去。人家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涂将军还能跟夫人生气不成?再说了,这个长子从小是由涂家老夫人带大的,没有长在涂将军身边,在他心里,约摸也不如继室所出的几个儿子讨喜。他再怎么盼着嫡长子成材,也不至于跟夫人闹翻了。”
马氏听得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要是这么说,涂荣将军还算是个靠谱的爹,没有听继室的枕边风,就真厌弃了原配留下的嫡长子,不然这孩子也太过可怜了……”
马氏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麻大姐跟额说起这个孩子,就是觉得这门亲事实惠。他不得父亲继母待见,亲事上就容易说话。虽说涂家老夫人盼着宝贝大孙子继承家业,但他肯定是比不过几个兄弟的,将来多半是分家出来,独立门户。若是这般,倒也便宜。他本事不大,做个清闲的小官,能顶门立户就行了。涂家也富足,涂荣将军孝顺,没少给他老娘送好东西。而涂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大孙子,将来手里的好东西都会留给他。他日后分家出来,既有分家银子,又有老祖母给的体己,自然过得富足。他将来娶的媳妇上头没有公婆要侍奉,用不了几年就能当家做主了,真要遇到什么难事,涂家也不可能不管。这么一来,日子便再顺心不过了……”
说实话,马氏在麻尚仪那里听说的时候,还真有些心动。若不是总惦记着“齐大非偶”,她当时真想答应下来。麻尚仪又一再劝她,还打包票说愿意保媒。她差一点儿就没稳住。
如今跟孙女说起来,她才有些后怕:“这门婚事再好,也抵不过涂家门内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当。额只盼着孙女儿将来嫁得顺心如意,但要是摊上个心思深沉、不怀好意的继婆婆,那日子可怎么过咧?额大姐的前车之鉴就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