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昌也出了屋子。麻尚仪今日并未敲打他,只是说了些勉励的话,再给了他一个上等红封。但他是镇国公的亲兵,知道自己该听谁的号令,自不会为这点小恩小惠心动。他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也能看出麻尚仪并没有存了坏心肠,反倒是真心在为金嘉树打算,可她这般行事,还是有伤金嘉树这位少年家主的颜面,也有些不把镇国公府放在眼里了。镇国公府都没觉得金嘉树掌家有什么不足,她哪儿来这么多刺可挑?他必须跟金嘉树说清楚,虽然麻尚仪是从镇国公府出来的,但她说的话,并不代表镇国公的意思。
金嘉树心里有数,安抚住众人,便让他们回屋歇息去了,连周小见也留在宅中过夜,省得他走夜路回家,犯了宵禁。
只是回到后院自己的房间后,金嘉树想起麻尚仪在周家三房耽搁到天黑的事,还是有些放不下,便迅速写了一封短信,说明事情原委,然后小心折好,在外头写上海礁的名字,便提着灯笼,带着信到了后园一角的枣树下。
先前与海家兄妹说笑时,他们曾提过这种联系方式,当时只是说着玩儿的,但未必用不得,只是不知道海妹妹还记不记得……
金嘉树从地上寻了一块石头,拔了一根长长的草茎,将信用草茎绑在石头上,提灯看了看墙头,估算了一下方位,便把石头连带信一并抛了过去。
海棠刚刚跟哥哥说完了话,把周家三房今日的最新消息告诉了他,然后便回后院来了。
屋檐下挂的灯笼散发出昏暗的光芒,隐约能照亮后院的路。她还未进屋,便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墙头的另一边扔了过来,掉落在墙根下的地面上。
她记得墙的另一边是金嘉树家的后园,所以这东西……是金嘉树扔过来的?
她走过去,捡起了那东西,发现是一块石头,上头用草茎绑了一封信,草已经快断了,信上写了哥哥的名字。
她心里明白了,虽然不知道金嘉树是不是还在墙的另一边,但为了让他知道,信已经平安送到,她还是用力咳嗽了两声,充作回应。
她刚咳嗽完,葡萄就开门出来了:“姑娘回来了?怎的咳嗽起来?可是吹了风?”
海棠笑笑说:“没事,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件事忘了跟哥哥说。我这就回去找他,马上回来。”
她转身就跑,跑出了后院,葡萄才反应过来:“唉?姑娘急什么呀!这么晚了,明儿再跟少爷说,也是一样的!”
墙的另一边,金嘉树听着这边的动静,心里便知道自己丢过去的信已顺利落到了海棠手中。
看来这个说笑时提出的通信方式,还是行得通的!只是需得注意时机,若是信落到丫头婆子们的手里,就算能解释清楚他是给海礁写的信,也多少会有些麻烦。偏偏麻尚仪很快就要搬进来了……
金嘉树低头,一边思考着应该如何改进这种联系方式,一边提着灯,慢慢往自己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