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海棠听得齐齐皱眉。不用说,肯定是金举人粗心疏忽,给了继妻足够的机会去折腾长子和他的乳母了。就算有圣旨在,许贤妃也不是对长子的生活不闻不问,但在远离京城的乡下小地方,金举人对长子依然有着绝对的掌控权。若非他失职,小柳氏又怎会有机会折腾金嘉树呢?不过眼下他们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海家兄妹俩便不再多提。
海棠将图纸交给了金嘉树:“金大哥在信里可把梳子的事说清楚了?我们其实也知道,不该这样麻烦你姨母。但马老夫人的身份太重要了,她关系到周家三房的生死荣辱。只要有一点机会,我和哥哥都希望能把事实调查清楚。”
金嘉树微笑着接过图纸,把它与自己刚写好的信放在一起:“海妹妹不必多说了。周家三房也是我的恩人。若能帮上周五老夫人的忙,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不过是求一求姨母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只是我也不敢担保,姨母一定能帮得上忙。她在宫中……其实也有许多不便之处……”
海礁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宫里虽有孙贵妃,但你姨母可是皇帝的宠妃。别的事办不到,找内府问一把梳子的记录,应该还是不难的。若她实在办不到,那也没关系。镇国公府那边早晚会给太后娘娘送信的。涂同知兴许也会去信京中询问。我们托你向你姨母求助,不过是想着你这边更方便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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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树心定了一些:“是,别的办不到,找太后问一声总是能办到的。”
他把信仔细折好,放进自己糊的信封中,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封泥。他不知道镇国公府是否会在信发出之前,先拆开来看一眼,便觉得没必要自己先封好,免得留下了痕迹,反让“姨母”猜疑周家。他心里对周家还是很感激的,不希望他们与“姨母”之间有什么嫌隙。他在信里很小心地遣词造句,自问不会轻易让不知情的外人看出他在暗示些什么,又能让“姨母”看明白他的用意。
他把信交给了海礁:“海哥,你能帮我把信交给镇国公么?”
“这有什么?交给我吧。”海礁顺手就接过了信,站起身来,“你们略等一等,我先去找曹爷爷和陆爷爷问一声。信既然是他们嘱咐你写的,兴许也安排好了送信的人。一会儿我阿奶要去周家三房,我们兄妹也要跟着去。若是两位长辈那儿安排了人,我就省事了。若是两位长辈没安排人,我就跟阿奶说,一会儿去周家三房时,先让我中途转道往镇国公府走一趟。”
金嘉树自然没有异议。海礁便拿着信去寻曹耕云与陆栢年说话了。
海棠跟着哥哥出来,没有一路跟到曹、陆二位长辈的房间里,只站在二进院门上探头张望,见海礁将信拿给两位长辈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又回过头来,指了指海棠,随即便看到陆栢年冲着海棠这边,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海棠眨了眨眼,正猜测着他们在说些什么,便听得身后有人在发问:“陆先生他们让我给姨母写信,似乎另有打算,不知道我写的信……是否能让他们满意?”
海棠回过头来,发现金嘉树就站在自己身后,眼神幽深,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