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周文君就曾听她提过一嘴:“归家在京中的老宅还在,留了一房家人看守。早年归老爷还在世时,每年都会打发人送信回来,盼着能与宫中的女儿联系上。承恩侯把归夫人他们接出宫之后,曾派人去归家老宅问过,把那些信都给带回来了。只是自打归老爷去世,归家兄弟就再也没往老宅里送过信。如今看守归家老宅的仆人,还得靠在花园里开辟田地,种些花卉瓜菜卖钱,才能维持生计。归夫人几次想要搬回老宅去,也因为宅院日渐荒废,难以住人,又怕被孙家人发现,就放弃了。”
归夫人曾经求承恩侯父子帮忙送信去老宅,就盼着能联系上兄弟亲人。可归家人没有再回京,自然联络不上。她三番四次求周太后与承恩侯帮归家重回京城,兴许也是为了联系上亲人吧?可从归家人的态度看,只怕他们早就将她抛到了脑后。
周文君叹道:“怪不得婉君会对她心软,不愿与她多计较。这人虽然可恶,可她没了婆家,娘家又靠不住,只有母女俩相依为命,还得仰他人鼻息而活。与她较真,就象是欺负人似的,就算跟她吵架吵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海棠道:“虽然你们都是善良厚道的人,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但她心里未必不知道归家做了亏心事,只是装作不肯相信的模样罢了。你们若一直觉得她可怜,兴许有一天就会心软,被她说动,真个帮归家人回京了。”
“不可能!”周文君忙道,“当年被归家出卖的人,就是流放到我们西北来的。我们家的长辈都知道归家人做过什么好事,怎会对他们心软?!”她顿了顿,面露迟疑之色,“海妹妹,你是说归夫人她……不是不肯相信事实,而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其实心里对娘家人的罪行一清二楚?”
海棠让她回想方才归夫人与承恩侯世子夫人拌嘴时的情形:“若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归家做过那些亏心事,承恩侯世子夫人讽刺归家的时候,她就该大声反驳回去了,又怎会哑口无言?”
周文君恍然大悟,跺脚道:“我竟然差点儿被她骗了!”咬牙切齿,“我得告诉祖母和婶娘们才行!不能再被她骗得心软了!她用这种法子,不知诓了我们多少回!”
海棠劝她消消气:“你们警醒着些就是了。反正你们家不可能真的跟她闹翻,为了吴琼吴珂着想,还得护着敬着她。若是双方关系闹得太僵了,日后相处起来也尴尬。”
周文君叹了口气:“我真巴不得他们一家三口搬出去算了。我们家可以送宅子,送仆人,送钱。只要不是住在一个府里,我便可以眼不见为净,不需要再看归夫人的嘴脸。”
海棠提醒道:“若是从前倒罢了,长安反正是你们周家的地盘,归夫人再怎么闹腾,你们也能护得住她。可如今不是说有京城来的人要在西北边军任职了吗?万一来人是孙家党羽,归夫人行事如此张扬,要是被盯上了怎么办?”
“这个倒不怕。”周文君笑道,“来的几个人里头,身份最高的武官,一个是皇上在锦衣卫的心腹,一个是颍川侯的人,都与孙家不大亲近。他们都有正经事要做,哪里有闲心去理会一个内宅妇人?”
海棠眨了眨眼:“真的吗?这两人都是谁呀?难相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