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君示意海棠弯下腰,后者照做了,便听得她在自己耳边小声道:“我只是跟华君姐感叹,说舍不得哥哥……我要跟着爹娘上京,哥哥却很可能要去宁夏中卫历练了。这一分别,还不知道要等几年才能再相见。我心里难过,就跟华君姐吐苦水……”
海棠挑了挑眉,看向周华君。周华君苦笑着点头,小声道:“我也听说了,归夫人想把吴姐姐嫁给奕君哥。四婶娘推说他们一房人要进京了,恐有不便。归夫人反道这样更好,因为吴姐姐就是在京城长大的,更习惯在那里生活,若能重回故乡,也是祖宗保佑,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能跟着沾光,日后靠着女儿女婿,还能回去拜祭先人。四婶娘当时半天说不出话来,实在没办法点头应承……”
周雪君也小声道:“我哥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才主动跟祖父说,愿意提前去边城历练的。眼下地方还未决定,但不外乎甘、肃二州,又或是宁夏中卫,都有本家叔伯们在,不怕没人照应。谁知方才吴姐姐一听到我们的话,就脸色大变……”
原来如此。吴琼受母亲归夫人影响,一心以为自己能嫁给周奕君,没想到他要去边城历练了。亲事说不成,硬要强求这门姻缘,她可能就得跟着周奕君到边境去,这让从小在后宫、后宅里娇养长大的吴琼怎么接受得了?也怪不得她会震惊得摔了跤。过后的流泪,也是因此而来的吧?并不是真的摔疼了。
周文君目前还不知道事情原委,但周婉君在旁从头看到尾,想必心里是有数的。
海棠也不多言,只对周雪君、周华君道:“你们要是不进阁里,兴许会让人误会你们心虚。不如你们主动去向长辈禀明此事,就算回头归夫人误会,闹腾起来,你们家的长辈也会知道你们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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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华君有些不以为然:“长辈们哪一回不清楚我们是清白的?可她们不想让归夫人闹腾下去,终究还是会让我们让步。”
周雪君却拉起她的手道:“华君姐,咱们就去说吧。我哥哥都被她们母女逼得自请提前去边城历练了,凭什么我还要为她们背锅?大不了咱们就把事情摊开来讲明白。我哥哥跟吴姐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吴姐姐自个儿受惊摔倒,是她不知自重,跟我们才没有关系呢!无论谁指责我们,我们都是有理的!归夫人要闹腾,我就跟她闹,闹得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才好呢!”
归夫人一心想把女儿嫁进镇国公府,还要嫁给受重视的嫡支子弟,倘若不行,那就跟长安城里有名望有势力的将门世家子弟联姻。若是周雪君真要把事情闹大,吴琼的闺誉肯定要受影响,日后除了周奕君,便不好再跟其他的青年才俊议亲了。归夫人若是知道轻重,自然不会再纠缠不休下去。
周雪君小小年纪,倒是很看得清形势。
海棠没有多说什么,笑着把两个小姑娘送走了,回头进了水阁,便告诉周文君:“雪君她们担心吴姑娘方才摔伤了,会有后患,便去禀报长辈们,说要给吴姑娘请大夫呢!”
周文君觉得这样也好,更稳妥些。可她的头还没点下去,吴琼就蹭的站起了身,脸都白了:“不用不用!我真的没事!我不用看大夫!你们别告诉夫人们……”
周文君虽不喜她性情,但也是个负责任的人。她把吴琼强行按回到座位上:“你就别跟我们姐妹客气了。方才你摔得这么疼,都哭出来了,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的好,万一伤着筋骨了呢?你现在觉得没事儿,往后发作起来,有你好受的!”
吴琼挣脱不得,无法起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又想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