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皇帝打定主意,要立八皇子为储君,那么为了皇位更迭顺利,他便迟早要将孙阁老踢出内阁。颍川侯若站在了孙家对立面,这迟早会到来的一日,便能提前数年到来。
海礁清楚地知道未来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但又不好跟曹、陆二位长辈细说,只能含糊回答:“确实有威胁。”
“那不就行了?!”曹耕云哈哈笑道,“只要孙家人吃鳖,我们就高兴!”他拉过老友陆栢年,“走走走,咱们回屋喝酒去。我昨儿才得了一坛上好的柳林酒,今儿高兴,正当浮一大白!”
海棠目送两位长辈进了屋,便转身去了厨房,嘱咐崔大壮媳妇,先给曹、陆二位长辈送些能填肚子的热食,再送几个下酒的小菜,也好为他们助助酒兴。
等她重新回到院中,见海礁还站在原地没动,便上前轻推了他一把:“哥哥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海礁转头看她,露出苦笑:“虽然这回有了张平贵,我有把握颍川侯会与孙阁老翻脸,但若是事情不如我们预计的那般顺利,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海棠将声音压得极低,“现在比起你经历过的上辈子,情况已经好了十倍不止。至少我们提前解决了周淑仪杀人连累娘家的事,颍川侯也知道了真正想杀他儿子的是谁,不会再误会周家,与孙阁老沆瀣一气了。哥哥这么积极掺和这件事,不就是盼着周家能一直执掌边军大权,坐镇西北吗?既然这个目的能达到,旁的又有什么要紧呢?”
“小妹说得是。”海礁顿时觉得心头轻松了不少,“反正那姓孙的老贼也风光不了几年了。表叔公已经说服陶岳陶大人提前出手,自不会让孙阁老继续在朝中横行。等到皇帝册立储君……”新君上位之后……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兄妹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有数。
海棠还小声说:“镇国公府特地请了表叔公过去商量张平贵的事,我估计一来是因为表叔公曾经给他们出过不少好主意,是位谋略高手,二来也是想……借表叔公的书信,将消息透露给京中的陶岳陶大人吧?若是颍川侯真的要跟孙阁老反目,多一位陶大人站在他这边,皇帝心中那杆秤,怎么都不会偏向孙阁老的。”
因为孙阁老无法取代颍川侯,但陶岳却可以取代孙阁老。
海礁眨了眨眼:“你说,宫中那位许贤妃,什么时候才会听到孙家派人追杀金家人的消息呢?金嘉树存活,她应该会高兴吧?若连她也反对孙阁老……”
海棠眨了眨眼:“这个嘛……若想让许贤妃相信,最好是让金嘉树写封亲笔信,却不知道这信该往哪里寄,才能到许贤妃手里?”
海礁想了想:“明日我先去寻黄捕头问问杜家那边查得如何了,若有进展,我就连张平贵落网的消息一并捎给金嘉树,也好叫他安安心。想杀他的杀手已尽数落网,暂时不会再有人要害他了。”
海棠看向正院方向,上房似乎已经点起了灯:“哥哥,我们先去见阿奶吧。今天发生过的事,也要禀报给她老人家知道。回头我们还得去找马家舅爷爷,请他捎话给屠家,不要在周晋浦面前为马老夫人遮掩呢。若不能趁势将马老夫人彻底拉下马来,姨奶奶在周家三房,可没法真正过上舒心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