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沈不知父子上门,许家真的将人赶出来了?”
穆医官悄声说道:“沈不知父子登门求见许进颂,根本就没见到正主。门房都没通传,就把人打发了。”
陈观楼很是诧异。
“沈不知登门求见,应该带了信物吧。有信物有书信,门房还能把人赶走,通传一声都不肯?”
“正是见了信物,门房才不肯通传。想必大人已经猜到,沈家祖上犯了事,一家子被流放到西州。最近这些日子,老夫跟沈不知熟悉后,终于得知他们父子的来历。大人可知,二三十年前,京城有位沈大人,官至兵部尚书,后来因为一桩案子被牵连,这位沈大人被砍头,全家流放西州。沈不知正是这位沈大人的大孙子。”
陈观楼恍然,难怪那沈不知的气质,瞧着不像是边陲土着居民,一言一行像是大家族出来的。
“沈家跟许家?”他好奇问道。
“早些年,许家有段时间颇为艰难。沈许两家乃是世交故旧,沈大人在职的时候,时常提携许进颂。可以说许进颂能有今天,离不开沈大人的帮衬。之后沈家出事,许家那时候不显眼,幸免于难。等沈家败落流放后,沈大人留下来的人脉关系,据说,都被许进颂掌握,靠着沈家的余萌,逐渐起势,如今贵为政事堂辅臣!”
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
“按理说,有这么一层关系,沈不知进京求医,许家理应帮忙,岂能将人往外推。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对许家名声有碍。”
许家当年得了沈家的照顾,许进颂又吃了沈家留下的人脉红利。几十年后,沈家后人找上门只为求医,竟然连面都不见。典型的忘恩负义。
许进颂贵为政事堂辅臣,这么干事,太轻率。
莫非,许家门房擅作主张?
可是,沈不知是带着信物登门求见,还有书信。按理,无论如何,不管帮不帮忙,许家人都该见一面,给个态度。门房直接把人赶走,这是将沈不知父子当成了上门打秋风的瘟神吗?
陈观楼开始琢磨,“老穆,你猜许进颂知不知道沈家父子进京求医一事?”
“大人是想?”
陈观楼缓缓说道:“沈不知登门求见,那会子还是大白天,许家的爷们有差事的都在衙门,没差事的像许霖,肯定是在外面厮混。家中做主的必然是管事的夫人太太。门房就算一开始不通传,事后也该禀报一声。大户人家的规矩,我多少还是知晓一二。
我有一个堂兄弟,就在侯府做门房,他说,每日登门求见人多,并非每个都会通传。但是每个登门的人,都要有记录,以便事后查问。若是有要紧的人物,或是瞧着有古怪的,当天就会往上汇报。如何处置,全听上面的吩咐。”
“大人的意思是,许家的管事夫人太太,擅作主张,拒了沈家父子?”穆医官不太敢相信。
陈观楼了然一笑,“许家富贵,每日登门求助的人,不知凡几。若是每个都见,忙都忙死了。再说了,沈不知是直接登门求见,而不是提前送上拜帖,被门房驱赶,实属平常。他又是从西州来的,事后被人遗忘,或是被人刻意遮掩,都有可能。
二三十年前的事情,距离现在并不遥远。许府的老人,理应都还记得当年的事情。提起西州,不难想起沈家。可是,沈家已然败落,就算能得到赦免,想要翻身,没有两三代人的努力,都是妄想。
两三代人啊,那得是几十年后的事情,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你说说,许家还有必要跟沈家牵扯吗?还有必要认这门故旧吗?不如趁此机会斩断联络,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这些读书人,脑子聪明得很,做事弯弯绕绕。许家摆出态度,沈不知岂能猜不到许家的意思。他要脸,自此之后,肯定不会再登许家大门。许家如愿斩断沈家这门故旧,还不用惊动许进颂,做的悄无声息。啧啧……许家的娘们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