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看来，她忙憋住笑，到了一半又忍不住了，放声笑了起来。
直到顾川开口，她方才竭力憋住。
“你在笑什么？”顾川问。
“咳咳……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有点忍不住，你们当我不在就好了，不用管我。”慕仙儿绷着脸说道。
心里已经不知道吐槽了多少句，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却没有一句是真的。
顾川到今时有受过什么苦吗？慕仙儿反正是没有看到过，倒是甜头让他不知道尝了多少。
夏长君没有在院子里停留多久，聊了一会儿后就抱拳离开了，临走时说什么要努力练拳，今夜不累就不睡觉了。
顾川没有劝他，少年人一时脑热上头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前世，他也有某个时候想锻炼，然后做几个动作又躺下的时候。
真正能练的人不用说，他也会去练，不想练的人即便是说通了，他自己也会装糊涂的。
“你……做什么？”
正晃荡着的慕仙儿，看到朝自己走来的顾川，一时有些发怵，心虚的开口问。
“怎么好像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刚才回来的时候是这般，现在也是这般？”顾川无奈的道：“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会把你吃了不成？”
那可不一定，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吃干抹净了……慕仙儿心中腹诽，脸上却是恢复如常，问道：“怎么了？有事找本圣女？”
“确实有事。”顾川点了点头，道：“明日你且去按照我与你说的，叫夏家的下人准备好一些东西，待会儿我会将那些东西写在纸上，按照那上面的照做就行。”
慕仙儿：“……你与那夏长君关系莫逆，这种事情还需要吩咐本圣女去做吗？还有，你自己就在这儿院子里，你自己不能去吩咐？本圣女可不是你的仆人！”
“不要犟嘴。”顾川面无表情道：“还没有算你刚才嘲笑我的账，不然今夜罚你荡一晚上秋千。”
“哪有！”慕仙儿瞪眼怒视他，旋即又语气一软：“那你就这么糟践本圣女？成天干这儿干那，你自己也总该做点什么吧？”
“我？”顾川打了个哈哈，伸着懒腰转身去：“今日白天里爬山太累了，而且一整天都在马背上，着实劳筋动骨，需得好好休养才是。”
慕仙儿：“……”
所以，其实是要偷懒对吧？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真是……
晨光熹微，曦日初露于地平之端，苍穹由深蓝渐染为淡紫，宛若佳人初醒，轻揭夜色之帷。
朝雾缭绕，若薄纱轻笼大地，为万物披上一层纱幕。
鸟雀始鸣，清音悠扬，穿云裂雾，为新日之始奏响欢畅序幕。
房门打开，顾川望着初升的朝阳，抬手遮了遮并不刺眼的阳光，接着便看到院中几道身影在忙碌。
“这个放在这里，对，把这个挪过来一点，草灰烧好了？先放一边吧。”
慕仙儿指挥着夏家的几个家仆，将东西都放好了，忽的瞧见已经睡醒的顾川，便撂下活儿走了过来。
“都准备好了？”
不等她开口，顾川便先问道。
慕仙儿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睡的香，本圣女给你忙里忙外的做事，也不知道先问声好的。”
“好好好……”顾川点了点头，接着道：“三声够了吗？”
“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慕仙儿气不打一处来，哼声道：“既然醒了，自己去干吧，本圣女不干了！”
“剩下的也用不着你了，好好在一边儿看着吧。”顾川毫不在意的道。
他这般态度，又叫圣女好一通气。
“急了？”看着顾川走过去，慕仙儿耳边忽的传来一声调侃，她扭头看去，却是顾芳瑜站在一旁，叉着手看戏。
“听本姑娘一句劝，想要留在他身边，就不要想着事事与他作对，要顺着他的心意才行。”顾芳瑜咧嘴笑道。
慕仙儿：“……”
真是天道好轮回，昨日她才说过的话，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吧，她自己也做不到，这人嘴里冒出来的话着实太过气人，真想不到有谁能受得了。
不对啊，他对阿竹和自家娘子，甚至那个小丫鬟小橘也不是这样的，怎么就自己这样？
嗯……自家师尊好像也是这样，还有这个小偷，这么想一下就平衡了些，慕仙儿暗道没必要气，反正又不止自己一个。
且瞧瞧他要做什么？
如此想着，慕仙儿瞥了一眼顾芳瑜，轻哼一声便追了上去，顾芳瑜倒是不在意，她笑的开心，自己扳回了一城。
秦绯烟也起来了，瞧见顾川站在一堆东西面前，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一副深思的模样，忍不住走向前来，好奇的问：“顾……古公子，这些东西是……”
一长条竹子，还有一口锅，几袋子的粮食，旁边那那一盆是……草木灰？盆里装的是什么，看着像是熬好的猪油。
“秦姑娘醒了？”顾川回过头看向她，笑着道：“姑娘还记得昨日在寨中我说过的话吗？”
秦绯烟闻言，先回忆了一下，又瞧着地上这堆东西，不确定的语气道：“公子的意思是，这些就是昨日说的给寨子里的人谋生的法子？”
“对。”顾川点了点头，指着地上那一堆东西道：“有了这些东西，养活寨中人并不是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让他们过的很好。”
说实话，秦绯烟有些看不懂，不过既然顾川说的这么笃定，那就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她问了一句。
顾川道：“倒是没有，姑娘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说起来，我也只是记得大概，可能还需要试验好一会儿才能成。”
肥皂这东西，顾川记得大概的制作流程，这些以往其实都有人教过，需要的时候他能记起来就行了。
当然，记起来和自己亲手制作还是有所区别的，所以他也不能保证能够一次就成功。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肯尝试，成功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书生，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顾芳瑜忍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
“不要问，待会儿做出来你就知道了。”顾川说着，冲她招了招手：“你来帮忙。”
顾芳瑜：“……”
刚刚还说不要秦绯烟帮忙，转头就开始使唤自己，所以区别对待是吗？
不对，他兴许是当她是自己人，所以才让她参与进去……顾芳瑜如此想着，本来不太乐意，一下子就热情高涨起来。
“书生，要不要让……阿竹，和慕仙儿也来帮忙啊？”
“不用，你来就够了。”
“为什么只叫我一个？”
“你好使唤。”
……
谎言往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顾芳瑜刚升起来的热情，一盆冷水下来，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倒也没有罢工，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听着顾川的指挥做事。
制作肥皂的流程其实很简单，就算是碱也是很容易得到的，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碱的概念，想要提取就得烧草木灰。
草木灰已经烧好，接下来的流程就简单许多了，按照记忆中的流程，和熬好的猪油混合就行。
顾芳瑜将草木灰放进水里，然后搅拌好了之后还需要过滤，将里面脏的东西尽量除去。
接着，把碱水倒进还没有冷却的猪油里，继续进行搅拌。
“这……”顾芳瑜一边搅拌，看着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黏糊糊模样的猪油，一时有些惊讶。
她回过头看向顾川，问：“书生，这是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顾川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立马开口道：“有脏东西。”
“？”
她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立马气鼓鼓的撇过脸去，不再搭理他了。
当日在无定城的时候，那客栈院子里，晚上围着火盆时也是这样的。
那时他还乐意解释一句，现在干脆就只剩下脏东西三个字了。
顾川懒得解释了，反正她也听不懂，也不光是她听不懂，这里应当是没有一个人能懂的。
猪油和碱混合，会变得粘稠，这个叫皂化反应，混合之后产生出来的东西，便是肥皂。
“好了，差不多了。”看着已经可以了，顾川便开口叫停。
他走向前，用手沾了一点，接着放进一旁的水中，轻轻揉搓了一下。
“怎么样？”顾芳瑜小声的问，生怕自己这参与制作的东西没成。
顾川抬起手看了一下，而后笑着点了点头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