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着站在身前欲言又止的牛进达，他的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沉默片刻后。
李世民缓缓开口问道：“牛进达，可是探查出指使张君乂临阵脱逃的幕后之人？”
牛进达朝李世民抱拳说道：“禀报陛下，已查出。”
“是不是魏王？”
“是！”
轰隆！
得到牛进达肯定的回答后，李世民的心脏仿佛被重锤敲打，一股无法言喻的痛顿时涌上心头。
他刚毅威仪的脸庞，也瞬间变得煞白。
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几岁。
李世民自己就是靠杀兄囚父得来的皇位，为了避免子嗣重走他的老路，他派了无数的重臣去辅佐太子。
甚至还下令让朝中大臣的嫡子，去东宫任职。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其他子嗣，不要对皇位有想法。
万万没想到，因为他宠爱李泰这个嫡次子，让李泰心里滋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对于这个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李世民现在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世民双眼噙泪，无力地摆手说道。
“牛进达，把你查探到的都说出来吧。”
“诺！”
牛进达恭敬行礼后，开始低声禀报起来。
“贞观17年11月，有人携带万金和大量古董字画去收买张君乂，末将顺藤摸瓜，发现幕后主使是魏王麾下幕僚韦苏安。”
“今年1月以来，张君乂的兄弟和子嗣共计15人，被人安排在相州、卫州和黎州下属的诸县任职。”
“运作张君乂的兄弟和子嗣为官之人，有太常寺卿韦挺和工部尚书杜楚客的影子。”
贞观十年，李泰被封为魏王时，便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州、卫州、黎州、魏州、洺州、邢州和贝州七州军事。
虽然李世民不舍得爱子李泰去封地赴任，但是李泰却是这几个州县的最大长官。
安插人到下属郡县任职，都不需要他这个魏王出手，一帮幕僚都能替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牛进达汇报完以后，他犹豫再三，最后朝李世民低声询问道。
“陛下，该如何处置魏王以及麾下的幕僚？”
这一次李世民的沉默更久了。
几天前他义愤填膺地对牛进达说：“如果证据确凿，直接把幕后主使下狱！”
而现在，李世民把这句话抛在了脑后。
直到大殿内的蜡烛即将燃尽，李世民这才悠悠开口说道。
“牛进达，此事你先不要声张！”
“待朕和辅机、玄龄、药师、杨师道、萧瑀和高士廉商议后，再做最终判罚！”
因为幕后之人是爱子李泰，除了对李泰进行处罚，魏王府的一众幕僚全都要处置。
牵扯如此多的大臣，李世民也没办法马上决定。
牛进达脸色严肃说道：“遵命！”
李世民朝牛进达摆手说道：“你先下去歇息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诺。”
牛进达躬身行礼后快步离开。
宽敞的甘露殿，仅剩李世民孤寂一人。
“青雀啊青雀，为什么一定是你呢？”
李世民瘫坐在胡椅上，身子仿佛一下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