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南阳郡政通人和富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别说大案要案,就连偷东西的蟊贼都不多见。刑房这一两年竟是越发清闲了。
清闲也就意味着地位愈发低下。譬如眼下,堂堂杨审理被冯长史羞辱了一番,竟没底气反驳,只能干瞪眼,干巴巴地反驳道:“我已经很久不在刑房吃酒席了。”
主要是没那个脸。
陈长史冯长史都忙得脚不沾地,工房忙得热火朝天,主簿闻安都像脚下装了风火轮。他这个刑房审理默默躲清闲也就算了,哪里有脸吃酒席啊!
冯长史面无表情地说道:“总之,现在没银子。户房里的钱粮,先紧着安顿饥民。请杨审理耐心等几日再来。”
杨政悻悻而回。
刑房里有两桩案子,一桩是丢了两头羊,另一桩是两户人家为地界起纷争。这等小事,无需杨审理出马,
杨政闲着没事,索性提笔给自己的伯父写信诉苦。
当然,诉苦基本没用。杨侍郎铁了心让侄儿在南阳王府熬资历,根本就没让他挪位置的打算。
这一边,冯长史喷走了杨审理,也不得清闲。因为卢郡马的长随方泉紧接着又来了。
对卢郡马这边,就不能这么无理了。
卢郡马要买古籍古玩这一类烧银子的东西,冯长史委婉地表示不太赞成。然后利落地将卢郡马索要的银子数量砍掉了六成,只给四成。且当着方泉的面,将这一笔账清清楚楚地单独记在了册子上。
方泉这两三年也习惯了这样的待遇,领了银子后,特意来道谢。
冯长史也很客气:“方长随回去复命的时候,对卢郡马说清楚。眼下王府四处花用开销,实在缺银子。处处都要削减用度,绝不是有意针对卢郡马。”
方泉忙道:“冯长史整日辛苦,一片公心,从无私心,大家伙儿都看在眼底。小的去复命,一定向郡马禀明。”
方泉走后,冯长史长长叹了一口气。
给郡主管银子实在不是一件轻省的差事啊!
一杯温热的清茶,适时地送到冯长史手边:“冯长史忙了半日,喝一盏清茶歇一歇。”
冯长史随手接了茶杯,一饮而尽。对殷勤送茶来的汤有银道:“安顿饥民用的钱粮,要单独录一本账册,以备日后随时盘查算账。”
“这件差事就交给你了。今日晚上,我要看到账本。”
汤有银:“……”
冯长史眼睛又瞪了起来:“怎么了?莫非一个下午做不出账本来?”
汤有银哪敢对暴躁的冯长史说个不字,立刻道:“冯长史息怒,我这就去做账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