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喝了水,神情稍稍平缓,张口欲言,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苦了你了,青儿。”
“别人家的小闺女,哪用像你这么干活......”
这一顿忙活的功夫,叶守钱早同白氏说了叶青釉卖瓷的事儿,白氏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疼,这才一开口,又没忍住泪水。
那倒也不算太苦......
叶青釉连连摇头,她感觉自己睁眼至今,除了对叶家人以及偶尔糊涂的亲生爹娘生过气,瓷器以及生意上还真没吃过什么亏。
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赚钱还比别人要容易。
当然,这后面的话,就不好往下说来刺激夫妻俩人了。
白氏全以为闺女有苦不轻言,又是抹了好几把眼泪。
等着白氏和缓些,叶青釉这才看向自己的爹娘,问道:
“还有另一件事情,想听爹娘拿个主意。”
叶守钱与白氏抬眼望来,叶青釉指了指现在脚下站着的地界:
“如今咱们有银钱,银钱还不少,还要买这座宅院吗?”
原先在金威和周泥人那里定契的时候,叶青釉给自己的期限是三个月内应该能赚出买院子的钱。
而今还没到半个月,她就赚了远超院子的银钱,当然想听听爹娘的意思。
倒也不是有多少力气,就想一定花掉多少力气,有了一千两,就瞧不上一百两的宅院。
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因着叶家人知晓了这里,自己仿瓷卖瓷不成还有脸砸门叫骂,以后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一定会经常来此纠缠.......
换个宅院,也或许是不错的主意。
“为何不买?”
叶守钱一时有些没听懂闺女的意思,但本着钱都是闺女赚的,也不好认死理:
“金老弟周老弟那头咱们都签了契书,也都为咱们留着宅院,咱们不买宅院,还能去那里呢?”
在龙泉里熬这么久,在原本的叶家熬这么久,他与芸娘为的,不就是有个自己的家吗?
如今有银钱,自然是要求个立身之地的。
不然按老一辈的说法,那是死了之后连个去处也没有。
叶青釉就知道是这么个答案,她将对主屋那群人的鄙夷表现了几分,重点主要是落到了白氏的头上:
“.......只要我在,就不怕他们,但咱们要是烧瓷,阿娘一个人在屋里,要怎么办?”
白氏都快成叶青釉的心病,只要出门回来,就必定会发现白氏和家里有或大或小的事儿。
每次都如此,说实在的,她以后烧瓷心里都不踏实。
叶守钱和白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复杂。
白氏小心斟酌着开口道:
“可换了别处,万一再找来,怎么办?”
大家可都心知肚明,原先他们搬进这座小宅子,也没同叶家人说过一个字,可叶家人愣是一路打听过来了!
只要是想在龙泉继续卖瓷,就难保没几个亲朋好友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慢慢传扬出去,总归会让叶家人知道。
搬来搬去是没用的,倒不如......
一直在旁闷不做声的叶守钱突然开口:
“可以找个白日里有闲的妇人,最好性子彪悍些,咱们给她银钱,只需她白日里来陪陪你娘,以后要是主屋那头来人,就帮着将人赶出去。”
“哪怕赶不出去,也让她早些喊个人将咱们叫回来,这事儿就不用发愁了。”
找个愿意陪阿娘的妇人,还给银钱?
叶青釉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找仆从吗?!
她说怎么搬进来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家太大,人太少,要干的活成倍变多了!
那里有住这么大的宅院,还有像他们一样自己动手烧水,给敲门者应门开门的道理?
现在,可到她们扬眉吐气了!
不说找俩愿意做帮工的妇人,就算是再找四五个护院,反将叶家的门砸了,又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守院子,又能花多少银钱?
左右不过是一个杯子的数!
如果不够,那就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