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现在就搬!”
“我原先还以为他再混账也不会.......”
后面如何,叶守钱这么个锯嘴葫芦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的。
只是叶青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的称呼问题,现在这个小家里,已经没有人再称呼叶老顺为‘阿爹阿爷’,也再没有人尊称他一声老爷子.....
因为他不配!
叶守钱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完,拍了拍一个已经腾空的大竹筐:
“青儿累了,你坐进去,阿爹去找掮客,舍了老脸,也一定先赊些银子,给你们娘儿俩找个安身的地方。”
叶青釉闻言,顺势还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
“赊账应该倒也不用,今晚的收成还是不错的。”
“咱们可以先去找金威金叔,他平日里放债收账,手里指定有一部分质押的房子,咱们同他说明不准备再要老屋的事情,契书上该怎么写咱们该如何就如何,若要补银子,咱也补,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屋子卖....或者租。”
这番话又比原先叶守钱自己的打算要好,于是也没什么犹豫,叶守钱同白氏就点头答应,叶青釉终于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脸,不过不是对他们,而是对自己能否进竹筐这件事:
“我已经大了,怕是坐不下.....”
虽然看起来还怪有意思的哩!
白氏担惊受怕了一整晚,此时倒是终于能说会道了起来:
“怎么不能坐下?你外祖当年走街串巷卖货的时候,也就是这样将我放在竹筐里的.....阿娘十三岁时想赶集,还是这么坐的,挺平稳的。”
“家家户户的娃娃都这样子坐,没事的,阿娘扶着你。”
各种怂恿之下,叶青釉实在没抵住内心的好奇,往竹筐里坐了下去,如白氏所说,确实很平稳,也并没有预料中的晃,前方是老爹宽阔的背,旁边是白氏悉心扶着的手,叶青釉的心终于安宁下去,开始细数怀里的银钱。
丁零当啷的铜钱很重,已经在她怀里响动了有一阵,是时候将之数出来,也好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昨夜摆摊的收成之中,最大头的显然是那一块指甲大小的银子,叶青釉后半夜将摊位交给爹娘,特地去借酒馆的秤子矫称过,那一块正是三两银子。
归功于那少年书生几乎是运气身手双重‘爆棚’的原因,他贡献的三两银子还有一吊铜钱就是今晚最大的收入,且没有之一。
其余的大多是后来套圈者花费的收入,虽然打算尝试几个就撒手的人大有人在......
可一文钱一个的花销,还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玩上头的人自然也不少,叶青釉还亲眼瞧见一个衣着打扮相当不错的年轻人带着自己心仪的小娘子来玩套圈,两人套的双颊绯红,她看它,他看她,一炷香的时间就在这摊位前花掉了快要二百文......
如此一来,叶青釉的摊位作为昨夜整条街上最水泄不通的摊位,收获自然不少,细细盘点下来,约摸是两吊钱还多了百来文。
一吊钱可换一两银子,如此约摸就是六两银子左右.....已经远远超过本次开窑的投入成本。
叶青釉探出脑袋,正准备将好消息同自家爹娘分享分享,余光一撇,却瞧见了一道抱着一堆瓷器走的小心翼翼的身影——
诶,是那位少年书生!
此时对方手上的东西似乎是少了几个,瞧见对方那小心翼翼而又慢腾腾的模样,显然对方.....摔了?
叶青釉张口正要喊住对方,让自家爹爹帮着送送,就又瞧见那道身影走进了一座高庭院墙的侧门之中。
叶青釉出声问道:
“阿爹,这里是哪里?”
那大主顾到底是多有钱,总得打听打听,以后也好恭(下)维(手)。
走在前头的叶守钱似乎没有瞧见少年书生,听见闺女的发问,脚步一顿,瓮声开口道:
“......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