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时候调新亭侯归来,那新亭侯就算不想做一人之下的权臣,也不可能了。
嬴元辰眉头皱起,看向王明阳。
“殿下,此等时候需要决断。”
王明阳的声音响起,大殿之中,瞬间安静。
他将衣衫整理一下,看向一旁的吏部尚书余谦。
“请余大人至东华门,阻羽林卫入内城,也阻黑骑不得动手。”
余谦点点头,转身就走。
“羽林卫之乱,我来解决。”王明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至于新亭侯,”抬头看向嬴元辰,王明阳面上神色平静,“他能做的都做了,今日局面,谁敢言召新亭侯归来,就是大秦罪人,就是陷新亭侯于不忠不义。”
说完,他径直走出皇城大殿。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嬴元辰的目光缓缓落在下方一众大臣身上。
没有人敢再提黑骑归来之事。
站在一旁的陆钧看向大殿上其他人,面色凝重:“这些时日以来,殿下日日吃的吃压仓陈粮,皇宫之中的侍卫,宫人,皆食陈粮,且一日只一餐。”
“本次缺粮之事,皇城之中虽然动荡,其实百姓并无饥荒,皇孙本也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陆钧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
一众大臣抬头看向皇孙嬴元辰,面色复杂。
皇孙要说能力,算不得多出众。
但就凭这等隐忍,身为皇孙,能将那陈粮咽下去,已经是难得的品行。
“臣知道殿下是为了大秦体面,不愿张扬。”
“但此时局面,臣觉得该让百姓,让羽林卫知道,殿下与他们吃的是一样的粮。”
陆钧说完,看向嬴元辰。
嬴元辰低叹一声,没有说话。
……
皇城,昏暗小楼之上,贾宇手中一份份纸卷展开,面上神色变幻。
吏部尚书余谦一人出东华门,喝退黑骑,以身阻道,令三十万羽林卫不能前行。
余谦身聚浩然之力,只站在东华门外,三十万羽林卫无人敢近。
后王明阳出宫门,一人入羽林卫大营。
消息传来,王明阳在东华门外羽林卫大营,与羽林卫同吃同住,读书讲学。
三十万羽林卫就停在东华门前,再不动丝毫。
“到底是名传天下的儒道圣人,是我贾宇小看了。”贾宇看着纸卷上的消息,轻轻低语。
他想看到的是皇城羽林卫动乱,黑骑与羽林卫交锋,羽林卫失去信重,皇孙嬴元辰召新亭侯入皇城。
一切的谋算,都为了让新亭侯张远走向权臣之位,让嬴元辰掌控的朝堂,失去正统之姿。
可是他算漏了一人能阻三十万大军的余谦,小看了一人能定三十万羽林卫的王明阳。
两日之后,皇孙日日吃陈粮事情传遍皇城。
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争相抢食陈粮,将家中好粮送到东华门外。
三日之后,羽林卫中八位校尉偏将自缚跪在东华门前,以身谢罪,自尽而亡。
五日之后,新粮运转到达皇城。
王明阳出羽林卫大营,三十万羽林卫在东华门外解甲,自入囚军。
同甘共苦,赏罚分明。
王明阳也好,皇孙也罢,展现出了与百姓同甘苦的品质。
但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三十万羽林卫坏了规矩,就要解甲。
方壶仙岛之上,张远手握玉珏,面上露出笑意。
王明阳的手段,比他想的更高明。
这等儒道手段,绵柔无力,却狠辣无情。
“明阳先生到底全了侯爷你的忠义。”一旁的王玄策轻声开口。
本以为王明阳会算计张远,逼他做权臣,再挑起文武对峙,借儒道之力巩固自身地位。
没想到王明阳会以身入局,一人之力平定羽林卫之乱,让张远和黑骑不需要出手。
“整军,攻伐瀛洲。”张远抬头,目中战意激荡。
王明阳的手段,激起了他的胜负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