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刻钟后,千军过尽,定住的河道再次奔腾。
河岸边,渡过河的军卒和护卫转头,看向张远,目光之中有惊惧,有恐慌,有虔诚,有疯狂崇拜。
张远摇摇头,牵着玉娘往车架方向去。
反正已经让这些人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也不在意了。
“扎营,造饭,全军休整。”
孙立的声音响起。
千人大军全都沉默着,各自缓缓散开扎营。
沉默不是因为累了,是这一夜所见,颠覆了从前的所有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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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时候,曹正权他们百人车队穿过云庭峡。
张远竟然没有在云庭峡中设伏,这让曹正权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他心里有一把火在升腾。
车队前行,迎面有两道身影踉跄奔来。
“左先生,左先生——”
曹正权身前的青衫文士皱眉,走下车架。
“你们不是在白露渠围杀那商队吗?”左先生看到那两位奔来的武者,面上露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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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商队可截住了?”
“截,截……”两个武者面上全是惊恐。
“他们骑兵冲阵,又有东源剑派的强者……”
“还有大水,干枯数十年的白露渠中大水灌满……”
两人披头散发,声音之中全是惊惧,全是癫狂。
左先生的面色已经变了。
曹正权从车厢之中探出头来。
“战局到底如何。”
这才是他关心的。
张远军伍出身,能战骑冲阵也正常,东源剑派没想到,不过那不是重点。
大水,他没算到。
但他现在要的是结果。
“都死了……”
“我们的人被冲进河渠,然后大水冲来,都死尽了……”
“蒋老三死了,黄大脑袋也死了。”
“通明剑门的人都被水冲走了,我看他们掌门被树桩压在浪头下,脊骨已经断了……”
两个武者絮絮叨叨,左先生面色已经苍白。
曹正权冷哼一声,将车帘放下,外人不可见,他的手掌在颤抖。
“噗——”
车厢中,曹正权的口中鲜血喷出。
“张远,张远……”
车厢中黑甲大汉忙将曹正权扶住:“长史大人,那张远小人,等我遇到,直接杀了就是。”
曹正权将嘴角鲜血擦去,摇摇头,靠坐车厢缓缓调息。
停住的车队前行,半个时辰后到浪涛翻涌的白露渠边。
曹正权走下车,看着那数十丈的河水,面色阴沉。
“转道百里外有当年留下的石桥,”左先生压低声音,“只是这兜转之间,要多走三百多里路……”
“绕道。”曹正权说完,径直上车。
马车转道,他目光落在白露渠对岸的营地。
肉香飘来。
这是在挑衅。
曹正权的额头青筋乱跳。
“噗——”
“长史大人气晕过去啦——”
……
张远在车厢中睡过半日,千军整理装备,准备启辰。
“丰和县县丞薛明海前来拜访镇抚司主司张远,带丰和县乡绅见青玉盟薛玉掌柜。”
大军还未动身,被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四姑爷,那位就是薛家二爷。”
“大爷文武双全,奈何十年前沉沦,三爷儒道高飞,二爷,是薛家未来掌家人物。”
宋钦到张远身侧,低声开口。
与薛明峰和薛文举面容有几分相似的薛明海走上前,目光打量一下玉娘,点点头,然后看向张远。
“后面事情你们不用管了。”
“老爷子让我来说一声,剩下事情,我薛家来。”
“你带着雨凝侄女一路看看风景就成。”
“我薛家经营云州千年,该动动了。”
这话,让张远和玉娘面上都露出笑意。
云州,本就是云州人的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