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副官迅速闪人,彭树森却把一只手伸入怀中,透过衣服握住了手枪。
“吁……”
拉住胯下的马儿,匆匆赶来的敌人少佐看着彭树森等人,还有后面密密麻麻的人员,忽然就皱了皱眉头。
下一秒他更是直接来到了起码的一名军官面前。
“你们是谁的部下,柳上大佐那?”
“我们是第三大队,坂本中佐的部下,刚刚才从五家方向撤下来的。”
马上的人其实是六团的一名连长,但他却表现的非常镇定,带着灰尘和血迹的脸上不见惊慌,一口杨锋传授的日语也是相当的地道,甚至还带有一定的方言口音。
只可惜有些事情实在难以蒙混过关。
对面少佐越看越疑惑,尤其是后面那些伤员,竟然没有乖乖的站住听他训话,而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往城里钻,这就让他感觉到了浓浓的异样。
“坂本中佐的部下,那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十分抱歉,我是负责后勤的福岛太郎。”
“算了,部队的损失情况怎么样?”
“我们遭到了中国人的伏击,伤亡十分惨重,后面还有很多人需要帮忙。”
“坂本中佐没事吧?”
“中佐阁下一切都好,只有小小的擦伤。”
“呦西……”
对面少佐终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当他看到两个彼此搀扶的伤兵,竟然是日军扶着伪军时,脸色却是瞬间大变。
下一秒,马背上的少佐直接就去拔枪,但他的手才搭上枪套,一颗子弹就贯穿了他的身体,甚至还把血都溅飞到了后面日军的脸上。
刚真正的日军不知所措,抬手就去摸脸上温热的血迹,彭树森已经一边开枪、一边大吼了起来。
“动手!”
“唏律律……”
“哗啦、哒哒哒哒哒……”
受惊的马儿一声长嘶,“恰巧”停在一旁的马车上,巨大的麻袋可就纷纷滚落下来,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两挺民24
当机枪手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瞬间就笼罩了街道上的日军士兵。
中弹、惨叫、翻滚!
当等正面的敌人如麦子一般的栽倒,其他进城的伤兵、溃兵也纷纷动手了。
他们有的朝敌人开枪,有的往工事里面扔手榴弹,还有最生猛的那种,拔出刺刀就抹了身边敌人的脖子。
于是乎城门一带大乱,穿着相同军服的士兵自相残杀,周围的民众、老百姓则是惊呼着逃向了远处。
“砰砰、砰砰、砰砰”
一口气打光了手枪弹匣,彭树森就闪到墙角,一边更换成长枪、一边发出了新的命令。
“机枪手,压制城门楼,其他人跟我上,一定要拿下制高点,接应大家进城。”
“是”
旁边弟兄们立刻聚集过来,等到马车上的一挺民24回头,开始对着城门楼疯狂的扫射,彭树森率领一群人就直奔上城墙的台阶冲去。
可惜这里也是敌人防御的重点,之前六团的弟兄已经冲过两次了,但是都被密集的火力给压了下来,还损失了20多个人。
当彭树森再次尝试,他才登上台阶的第一凳,敌人正对着台阶的一个水泥馒头就开火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水泥馒头,上面却大大小小开了四个射击孔,不单单是封锁了台阶,还对着城内喷射火舌和枪弹,真的是太要命了。
彭树森自己都险些中招,只能是惊险的趴在了一旁的尸体后面。
“掩护,爆破组上!”
“是”
“叭叭叭、突突突……”
在后面跟随的弟兄,一瞬间是齐刷刷的露头,接着什么步枪、冲锋枪的一通招呼,打的水泥馒头是连连中弹,射击孔内的歪把子也没了动静。
然而爆破组的两人刚冲上去,才跑了几步,该死的射击孔又开始喷射子弹,打的两人尸体是先后翻滚下了台阶。
“女马的!再上!”
“哒哒哒……”
可惜第二组也是一样,他们甚至还没有第一组冲的远。
当一个负伤的爆破手瞪着眼睛,抱着炸药包、拖着伤腿往上爬时,又是一串子弹飞来,这一次直接就打飞了他半边脑袋。
“老子还就不信了。”
气急的彭树森一把夺过手下的炸药包,正预备自己往上冲,突然就听到嗖的一声,然后……
“嘭、噼里啪啦……”
水泥馒头整个开花了,变成了漫天的碎片,显然是遭到了什么猛烈的攻击。
大喜的彭树森回头一看,原来是豆子,这小子扛着一支巴祖卡,就是他为部队打通了道路。
“干的漂亮,给你小子记一功,弟兄们冲啊……”
这次彭树森是身先士卒的冲上了城头,豆子也在重新装填之后,扛着巴祖卡快步跟了上去。
铜鼓东门的混战还在继续。
不过从第一声枪响开始,跟在彭树森他们身后的2000多六团弟兄,那就马上跟疯了一样,朝着城池是疾驰而来。
无奈城下伪军的阵地太碍事,他们横在六团弟兄们城门之间,让增援无法第一时间抵达,好在杨锋制定计划时已经想到了这些,同样的150重迫立即就开始了轰击。
“嘭、嘭、嘭嘭!”
别看就四门重迫,但是他们的声势可不是一般的惊人。
在轰隆轰隆的猛烈爆炸中,一道道百米高的烟柱被卷到天空,光是靠震都要震得伪军军心崩溃了。
“是重炮,是国军的主力杀来了。”
“挺住,一定要挺住。”
“嗖嗖、哒哒哒、叭叭叭叭……”
为了尽快支援自己的团座,六团弟兄是迅速就发起了冲锋。
在枪弹来回交错的战场上,在一声赛过一声的爆炸里,他们很快就冲到了阵地前200多米的距离。
可就在他们凭着一股锐气,即将和伪军接触而近战时,墙头上的敌人忽然开火了。
彭树森他们已经攻上了城门楼,正在朝两侧清理敌人,至于那些还有余力的人,那就干脆捡现成的,操作日军留下的92式重机枪,压低枪口就对着背朝他们的伪军扫射了起来。
“噗噗噗噗、哇啊……”
弹线一过,死伤无数。
忽然间遭到两头夹击,城下的伪军眼泪都下来了,勉强支持了3-4分钟,上千人的部队就直接溃散了,这下子城外的六团弟兄涌入城内,彭树森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不过敌人来的很快。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两个中队的日军就率领数不胜数的伪军出现了,并且还有尖兵回来报告,说城外也发现了新的敌人,他们正在朝彭树森等人背后移动。
尽管到了这一刻,铜鼓的日军还是有点发懵,不清楚彭树森他们的身份,更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是就这一连串的袭击来说,先消灭这股占据城门的部队是肯定没错了。
然而日本人还是小看了杨锋,小看了彭树森他们的准备。
伴随着增援的抵达,六团弟兄迅速就把手中的城门一带给固守了起来。
城外阵地留下500人,确保大家的后路。
大约1000人登上城门楼,利用日军原本的工事和武器,居高临下的控制周围区域。
其余人则是进入城门附近的两条大街,一时之间每栋房子内都是乒乒乓乓的声响,门、窗、墙壁屋顶都进行了简单的加固。
各式各样的杂物就那么直接往街道上面扔。
这会儿绝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很多躲在房屋内的居民都被六团的弟兄给轰了出来,随便他们离开铜鼓或是往其他街区逃亡,这样他们至少不会被直接卷入战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日军伪军顺着大街缓缓的逼近,预备先试试彭树森他们的斤两时,万万没想到150重迫却抢先开火了。
“嘭……轰!”
一发下去整条大街就全是飞沙走石,滚滚硝烟瞬间就笼罩了一切。
“嘭……轰!”
第二发不幸命中了街边的店铺,结果整个小二楼都散架了,冲击波推动砖瓦碎片当场就掩埋了数名伪军。
“嘭……轰!”
这一次炮弹落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刹那间整条街的玻璃全部给震碎了,一阵急风吹走了烟雾,敌人就看到地面上那个足足有一米多深的弹坑。
这可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抗衡的威力。
不要说那些畏畏缩缩的伪军了,就是日军军官盯着弹坑那也是久久无语。
“至少120的口径。”
“这些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击败他们,调查的事情可以等战斗结束再说。”
“你们说之前派出的增援,会不会也遭到了这样的袭击?”
“……”
几个日本军官凑到一起,迅速的交换了一下意见。
可惜不安和困惑开始在他们中间蔓延了,这顿时就让为首的大佐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个样子,还算是帝国的武士吗?”
“……”
“不管这支部队是什么身份,他们远程奔袭,那就绝不可能携带太多的炮弹,命令炮兵中队五分钟之后开始进攻,先用伪军消耗他们的弹药,然后再以小队为单位渗透,最后实施致命一击。”
“嗨!”
“去联络城外的部队,炮击结束后配合咱们的进攻,敌人兵力有限,我要求在两个小时之内……结束战斗。”
“嗨!”
指挥官有命,那众人就自然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全部都忙碌了起来。
很快日军的炮兵就被调过来,开始朝着彭树森六团占据的城门楼瞄准,可惜日本人并不知道,附近一间不起眼的阁楼中,一双机敏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铜鼓这么大的城市,自然是有延州的人员潜伏,况且在昨天彭树森又派了一队人马潜伏进城,这就是六团手中的一张王牌。
在这个瞬间,藏在阁楼中的尖兵放下望远镜,转而就拿起对讲机,跟彭树森汇报了敌人炮兵的情况。
片刻之后,躲在一片平房后面的92步炮群,他们还在做最后的准备,但是六团的150重迫已经抢先招呼了过来。
“嗖、轰轰轰轰”
“嘭嘭嘭、哗啦、乒乒乓乓……”
要说六团的炮兵也是太有准头了。
四枚炮弹散布在150米之内,随即就在一片翻卷的火焰和气浪中,掀翻了这里的92步炮群,将四门92步炮连同数十名日军炮兵、堆积的一批弹药都送上了天。
谁叫92步炮射程2800米。
150重迫却射程3000米+,多出哪一点就正好拿来欺负你。
不远处,日军大佐气的嘴唇都在哆嗦,他的计划还没有真正实施,第一步就被彻彻底底的打乱了。
既然92步炮不堪大任,那日军就只能出动75山炮了,不过这些家伙射程又太远了,只能布置在铜鼓市区的另一边,这无疑就大大降低了炮击的精度。
可是气急败坏的日军也顾不上了,多花了十几分钟,75山炮群就正式对着彭树森他们展开了攻击。
“嘭、嗖……轰!”
“嘭嘭嘭……”
四门75山炮逐一开火,但是炮弹却从六团弟兄们的头顶飞了过去。
想要瞄准城门楼不难,可是想要用炮火轰击城头,这个技术含量可就大了去了,六团的弟兄们散开,全部躲到掩体中之后,一个个的就数着爆炸,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轰、轰、轰哗啦哗啦、轰……”
敌人的炮火一发发的袭来,抽冷子会命中城门楼,又或者是打到城墙上,尽管铜鼓算不上什么坚城,可是日军想用75山炮来解决问题也是绝无可能……
“嘟嘟、嘟嘟嘟、嘟嘟……”
“轰哗啦……”
同一时间,在城门口
他已经把自己的进展报告了杨锋,而杨锋也向他承诺,罗汉部的弟兄还有部分八路,他们在结束小南河的战斗后,正在兼程赶来,接下来计划的关键就是看六团能不能坚持三个小时。
本能的扫了一眼手表,彭树森就自言自语的念叨了起来。
“要到下午四点,这活儿可不好干呀!”
“轰哗啦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