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看了程漫忆一会儿，手里拎着锤子就走过去了。
大家的背包都集中堆放在一块，夏熙把锤子放脚边，找到自己的包，从中拿出一瓶橙汁，用湿纸巾擦干净手，然后拧瓶盖。
程漫忆就坐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心里不是不紧张，脸上故作淡然，盖上保温杯的盖子，抬眸看夏熙，弯唇笑一笑，天真无害：“学姐看我好几眼了，是有什么事吗？”
夏熙抿几口橙汁，与她对上视线，一秒错开，寻找徐衍风的身影。
山间信号不好，徐衍风接到一通公司来的电话，到远处去接听。大部分员工放假了，要紧事在假前都已处理妥当，不承想遗漏了一项，底下人摸不准，不敢贸然施行，来向他请示。
夏熙见他在忙正事，没叫他，视线又落回到程漫忆身上，浅笑道：“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怎么了？”程漫忆没等她说完就抢先道，“部长说山上温度低，我还不信，一件外套都没带，现在后悔了，是挺冷的。幸好学长有带，我借来穿穿。”
借来穿？夏熙心头一紧：“他同意了？”
程漫忆微笑：“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
那就是先斩后奏了。夏熙了然地点点头，她就说徐衍风不可能干这么没分寸的事。
“如果他不同意呢？”夏熙跟她学的，眨一眨眼，表情无害。
“学长不会那么小气吧。”
“学长小气不小气我不知道，我这人挺小气的。”夏熙懒得跟她演，一下收了笑，语气疏淡，带一点冷意，“穿我的衣服之前至少应该跟我打声招呼。当然，好朋友除外。学妹似乎跟我还算不上朋友，今天是第一次见？”
程漫忆脸上的笑维持不住，僵硬得像刷了一层墙皮：“这是……你的衣服？”
她在编什么瞎话，这明明是男款外套，是徐衍风的衣服，方才被他挂在臂弯。程漫忆心里很不服气。
不信是吧。夏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购买界面，全英文的，国外购物网站，小众设计师品牌，写着男女同款，售价换算成人民币是三万多。
“你再摸一摸兜里是不是有我的口红。”夏熙按了锁屏键，收回收机。
程漫忆下意识摸口袋的位置，隔着一层布，果真触碰到长条形硬物，手伸进去拿出来，是一支黑管香奈儿口红。
她再也无法淡定，站起来脱衣：“抱歉，我……”
“怎么了？”徐衍风打完电话，刚好看到夏熙与一女生讲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疾步过来。
程漫忆脱衣服的动作顿住，眼皮一垂，唇角一抿，那张脸顿时多了几分委屈：“我……我穿裙子有点冷，想借件外套穿，学姐不肯，觉得我不礼貌。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在先。”
夏熙嘴角勾了勾，鼻腔里哼出一声短促的笑，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
掐头去尾地描述，真有她的，但夏熙不打算解释。
徐衍风在看清与夏熙对峙的女生是程漫忆时，表情就沉了沉，再看到程漫忆身上那件纯黑色的版型挺括的外套，眼神也沉冷下去，如浓稠的夜：“这不是她的衣服，是我的。”
程漫忆还没来得及喜悦，紧接着听到他的声音比刚才冷了许多，一股金属质感的冰冷，没有感情：“但你确实挺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