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大学的那一年,杨文远走在热闹中透着静谧的校园,一边和身边的同学说说笑笑,一边小心躲避着槐树上垂下来的吊死鬼,同时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大学期间,不谈恋爱。”
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大小伙子,说对异性不好奇,对爱情不渴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本身就是有点务实属性在身上的。学校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毕业以后大部分都会回到五湖四海,在大学里谈恋爱,等到毕业各奔东西,是他跟着女方走,还是女方跟他走呢?万一谈不拢,难道就要分道扬镳吗?那这恋爱不是谈了个寂寞?
杨文远是个实诚孩子,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以结果为导向,如果最后修不成正果,那就不谈。
大一和大二,是恋爱高发期,刚刚从繁重的学业中解脱出来,年轻人内心躁动,再加上新事物的冲击,互有好感的青年男女很容易就走到了一起,展开一段非常单纯的感情。然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恋人在毕业的时候就会分手。有的人可能清楚这一点,依然愿意尝试来一段感情,让青春不留遗憾。还有的人不清楚这一点,懵懵懂懂,到最后分手时难过的撕心裂肺。还有人不愿意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比如杨文远。
他这个小目标其实很容易实现。主要是因为他很忙,他姐给他安排了很多事情,除了上课下课写论文,其他时间都在外面奔波,根本没时间去看周围的风景,就算有女同学对他示好,他也压根儿没接收到信号。时间长了,大家就明白,这家伙大概是没长情根,看着挺好的小伙子,竟然是个榆木疙瘩,一点儿也不开窍。
等过完了无头苍蝇一样什么新鲜事儿都想尝试一下的大一和大二,到了大三,学生们就开始务实了,开始思考毕业分配、未来发展等各种现实问题,有的情侣在大三就开始分手。
大四开学的时候,杨文远被抓了壮丁,被安排去迎新。
那是九月初的一天,天气不冷不热,非常舒适,天空是湛蓝色的,风力大概一级,轻柔的吹在人的身上,熏人欲醉。
杨文远坐在桌子后面,帮大一的学弟学妹办理入学手续,发放被褥等生活用品,安排老生引领他们去宿舍。
一群老色批懒懒散散的站在桌子边,看见学弟们就摆出正经严肃脸,端着老大哥的范儿,给他们指路,让他们自行摸索,“找不着再接着问”。看见新来的小师妹就上去献殷勤,帮着拿行李,一路陪同,全程陪笑,介绍学校各种情况,讲述学校各类八卦传闻,享受小学妹们崇拜的目光。心里美的就好像大夏天喝了冰镇汽水。他们倒是不会再采取什么实际行动了,毕竟是快要毕业滚蛋的人了,也不好意思再去“祸害”小朋友,顶多找找存在感。就像开屏的雄孔雀,就是想被看见,被注视。
迎新的那天,是校园里最热闹的时候,很多人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喧闹异常。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杨文远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他听到了天籁之音。
“学长。”
只是两个字,就让正在埋头登记的杨文远抬起了头。
眼前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笑容甜美的女孩子,对他说:“我叫齐云舒。”
被同学们戏称为“杨总”,嘴皮子已经练的贼溜的杨文远同学,立刻就站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道:“你好,我叫杨文远。”
周围的同学哄然大笑,说道:“老杨啊老杨,人家告诉你名字,是要报到登记的,可不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啊。”
齐云舒也笑起来。
杨总脸都红了。
老色批们纷纷后退,把战场留给了杨总。他们是来凑热闹的,杨总可是个真正的铁树啊,看铁树开花也是一种高级的凑热闹了。
在大家的起哄和助攻下,杨文远拎着行李,亲自把师妹送到宿舍去。
等俩人已经离开了迎新处,杨文远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一点尴尬。他在干嘛啊?他一个大四的老东西,还想干啥啊?
好似兜头一瓢凉水浇下,杨文远瞬间冷静了下来。笑着说道:“有事儿可以找学长学姐们帮忙,大家都挺好说话的。有时候爱开玩笑,你要是觉得被冒犯了,直接说出来,大家会改的。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虽然整体上大家都还挺有分寸,但是每个人的底线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底线设的比较高。
齐云舒:“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杨文远的理智立刻又离家出走了,心怦怦跳,回道:“没有,我没谈过恋爱。”
糟糕,脑子有点痒,杨总长出了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