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出都出来了,也不愿意立刻回去,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聊几句。
“明月这是腿没好利索吗?上厕所没站稳,所以掉进去了?”
“之前嘭的一声,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有点像炮仗又不太像!”
“不是炮仗,炮仗哪有那么大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破了。”
“肯定不是炮仗,炮仗声音脆,刚才那声听着黏黏糊糊的。”
“明月掉茅坑里发出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明月最近够倒霉的。田婆子也真是的,明月没好利索呢,干吗着急让她上厕所啊。拿个尿罐子不就得了吗?”
别人在外面讨论,方修文只能跑到厕所里帮忙了。
方明月已经被田婆子拽了上来。
天太黑了,今天还有点阴天,月亮和星星都没有出现。方老头看不见眼前的具体情况,只听见田小娥说道:“你愣着干吗,快去烧水,先给明月清洗干净。”
方明月最惨。她还好点,只是迸溅出来的一些。等会儿洗洗头洗洗脸换身衣服就行了。
方修文来了又走,赶紧去厨房点火烧水了。
“明月,先忍忍啊。咱们现在也没法儿回屋。就在这儿等会儿。等你爸烧好了水,咱们先清洗一下。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你的腿没事儿吧?”
方明月:“……”
她无声哭泣。
恶心死她了!
方修文一直坐在厨房里烧火,源源不断的供应热水,其他的全靠田婆子一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洗完。
等到全身都洗完,方明月的头发已经结冰了。田婆子却累的满头大汗!
“明月,快回屋,钻被窝里暖暖。妈给你熬点姜汤,喝了驱驱寒。”
方明月一脸嫌恶:“你还是先洗洗吧。你身上也有不少呢。”
说完,她自顾自的回了房间,钻进被窝,试图让身体回暖。
田婆子:“……”
“诶,我去洗。老头子,你给明月熬点姜汤。切几片姜搁锅里就行。”
田小娥被方明月的表情和语气弄得有点落寞,但还是帮她考虑周到了。
她给自己清洗完,又回到屋里,打开带锁的柜子,拿出一点红糖放在给方明月的姜汤里。
这个时候,方明月依然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上泗没有烧炕的习惯,睡的都是普通的木架子床,冰凉的被窝一时半会儿暖不过来。方老头也没想起来给她灌个水鳖暖被窝。
田婆子把红糖姜水递给方明月:“趁热喝,一会儿就暖了。”
方明月接过姜汤小口喝着,田小娥细细打量了一下她。
看着凄凄惨惨,就跟挨了一顿暴揍一样,脸上红一块肿一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是都不算太严重。
田小娥松了一口气。
方学礼炸茅坑儿,纯粹就是要膈应人,并不想真的伤人。所以,炮仗的大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俩人虽然都挺惨,但是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田小娥又冲着厨房喊:“老头子,你搬个火盆过来,给明月烤烤头发,不能湿着头发睡觉。”
“唉。”
方修文答应着,找了一个大瓦盆,往里面放了几块经烧的大块木柴,端到了方明月屋子里。
方明月喝完姜汤,又烤了一会儿火,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田小娥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意外,有人往茅坑里扔东西,茅坑炸了,才害的明月掉了下去。
她明天得出去骂死那个扔东西的王八蛋。
田小娥的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提不起精神来。没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方老头醒来就发现,身边的老伴儿在发烧。
“唉~”
他叹了口气,难得体贴,让她多睡一会儿。
方老头起床以后,先把院子扫了,又把昨天晚上被折腾的一塌糊涂的厕所给清理了,重新垫了两块木板。
等弄好了这一切,他才去叫田小娥:“我说,你觉得咋样?要我去喊王大夫吗?”
田小娥有气无力:“你先去烧点开水,给我喝一碗。”
“唉。”
“再去看看明月,她昨天折腾得比我还厉害。她要是发烧了,你就去请大夫。”
“唉。”
方老头一一答应。先去厨房点上火,又去检查方明月。
方明月的脸又红又肿!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烫手!
方老头赶紧出门请来了王大夫,给娘俩都开了退烧药。又给方明月开了点外用的药膏。
“吃了药,要是一直不退烧,你再来找我。还有明月的脸,要坚持涂药。”
“好好,我记住了。”
方老头送走了王大夫,就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叹气,他们老方家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的。怎么那么倒霉呢。
他现在心里有点七上八下,就好像以后的生活都不会再安稳了。
尿(niao)尿(sui)罐子。文明点的说法,叫懒起罐子。在塑料/搪瓷痰盂还没出现的时候,用的是这种
水鳖,也叫汤婆子。灌满热水暖被窝。
农村大门。下面那个是门槛,也叫门嵌子,是可以取下来的。小时候忘带钥匙,就把它拿下来,从底下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