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赵骏给政制院布置了今年的任务。
官制改革推广到全国。
设立泉州、广州两个特区,扩大对外贸易。
组建船队出海,探寻海外情报。
全力支持李谘,继续加大国营榷卖改革,争取在今年内做出成绩。
这些只是大目标,还有一些小目标。
如建立学堂、推广数学、阿拉伯数字以及基础物理化学知识,在黄河边兴建宋朝本来就存在的水利车床,推广水利建设,大力冶炼钢铁等。
然后还有令地质院开始对全国煤矿、铁矿地点进行考察。
这么做是打算将来寻找最近的大型煤矿和铁矿产地,从而挖掘运河,为第一次工业革命做准备工作。
林林总总,都是为以后做规划。
一个国家不仅要有超远的目光,同时也要做出相应的计划。
就像后世我国通过一系列五年发展,最终取得万众瞩目的成绩一样,需要做长远打算。
因而该有的步骤不能少。
一月二十日清晨,已是早春时节,气温逐渐回暖。
从东南来的暖风拂过汴河,拂过城外的草地,最终吹进了汴梁城里,令汴河两岸的杨柳随风摇摆了起来。
赵骏是在皇宫里吃的早饭,陪同的不仅有赵祯,还有曹皇后。
曹皇后年前肚子不算明显,毕竟当时也不过怀孕三个月,但年后已经四个多月,快五个月,肚子隆起,脸上也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由于皇后在场,赵祯也没有和赵骏聊太多,只是谈了一些国事,直到宴会结束之后,赵祯才亲自送赵骏出宫。
一路上赵祯都在认真叮嘱,快到西华门的时候,他说道:“大孙,去了外地要小心安全。”
“放心。”
赵骏笑了笑道:“我不会莽撞的。”
“唉,大孙离开,朕这心里空落落的,还是要尽早回来才是。”
赵祯情绪不高,面容忧愁。
虽说一国皇帝应该支棱起来,哪怕是没有赵骏,靠着政制院那帮臣子,也要维持好整个国家的发展。
但他的性格本来就软弱,缺少主见。赵骏来了之后,这段时间一直把他当主心骨。
特别是知道了大宋未来的历史,知道大宋会灭亡,赵祯就陷入恐慌。
他已经把赵骏当成了救世主。
如今赵骏又要离开汴梁,去外地视察,让他的心里一下子有点慌,感觉像是失去了点什么。
“其实现在也算是起了个好头,勉强走上了正轨。”
赵骏笑着宽慰道:“只要西北那边战事顺利,国内就能推动改革,缓解社会矛盾,这样国家财政压力减少,就能推动教育、科技、经济、军事发展,国力也会很快提升。”
赵祯舒缓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说实话,这些天朝堂上下以及汴梁的改变,朕看在眼里,真希望大宋也有强盛的一天。”
“会有这么一天的,老哥你也别太担心。既然我过来了,肯定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这次视察各地,同样也是为了解决问题。”
赵骏看向西华门的方向,轻声说道:“国家的发展基石是农业,让所有人吃饱饭,是长久稳定的前提。我这次出去,其实也是为了考察农业情况,大宋人的饭碗必须端好,否则即便是解决了外患,迟早有一天也会有内忧。”
“嗯。”
赵祯应了一声,随后两个人站在了西华门门口,他对赵骏说道:“一切就拜托大孙了。”
说着,他竟然认认真真地向赵骏拱手一礼。
赵骏面容严肃,便也回了一礼。
虽说历史上赵祯只是个守成之主,并没有太大功绩。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仁厚.
好像也就只剩下仁厚了。
而且妇人之仁,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实在不能让人信赖。
但至少目前来说,相信他希望大宋强盛,希望大宋改变未来靖康耻的历史,希望大宋国泰民安的这份心,大抵是真的。
所以赵骏也就暂时相信他这份心。
二人告别。
宫门外已经有马车在等着。
江大郎、黄三郎等皇城司精锐探子跟在马车左右。
狄青走后,护卫队力量并没有削弱,而是增加了一百多人。
这样明面上的保镖护卫就有二百多众,然后身后还跟着数百名暗探。
最夸张的是,赵祯实在担心赵骏安危,因此调拨了两营精锐骑兵,随从跟在身后。
两营就是一千人。
看着是少,问题是不可能有几千上万人跟在赵骏身边。
粮草怎么办?
辎重怎么办?
他如果轻装简行,大部队就会给地方造成负担。如果带大批粮草,那估计走完淮南、浙江、广州、四川等地,得花好几年时间了。
所以一千人足以。
毕竟赵骏还有调动地方厢军的权力,至少在大宋国内肯定是畅通无阻。
马车缓缓驶向了南城,过保康门,就到了三尸庙。
这里也有个汴河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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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码头上停了一艘漕船,漕船是运输船,载重最高能达到一百五十多吨。
不过那是大漕船,赵骏用的是中等型号,载重在七十多吨的样子,装下二百多人以及他们的辎重行礼绰绰有余。
至于暗察以及骑兵们,他们分别自己租船只跟着,以及走陆路拉着粮草辎重到约定的地方汇合。
码头边已经是人山人海。
赵骏的车队过来之后,附近的人都好奇,这是哪家大人物,如此大的阵仗。
但因为的马车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所以百姓们也不知道情况。
等到了码头上,官府已经将赵骏的船只外围区域给清场,不允许周围的百姓和工人凑近过来看热闹。
赵骏下了马车,码头上吕夷简、王曾等人已经在等着他。
见到他过来,众人迎了上去。
赵骏笑道:“其实该交代的我也交代给你们了,有什么好送的?”
“该送还是得送一送。”
晏殊走过来,笑着说道:“不然免得你在路上埋怨我们,你离京我们都不过来。”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赵骏随口说道。
“你现在是这么说,路上胡思乱想怎么办?”
晏殊耸耸肩:“该有的礼数得周道。”
“好吧。”
赵骏挠挠头。
老吕头手里端着个木盒,说道:“汉龙,你离京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若是到了寿州,这有我亲笔书信以及我的玉佩信物,找我的弟弟吕宗简,任何事情他都能为你办妥。”
“哦?”
赵骏狐疑地看向老吕道:“我去淮南可没安好心,是去视察灾区情况的,万一那边有什么贪官污吏被我逮住,跟你吕家有牵连,你就不怕我把你吕家端了?”
吕夷简笑道:“这你大可放心,吕家自我祖父始,三代为官,钱财来路都正,是我祖父积累,伯父壮大,倒不至于贪墨那点银钱。”
后世有句话叫“你凭什么认为你十年寒窗,抵得过我三代从商?”
吕家就不是十年寒窗,而是三代寒窗苦读,并且还是两代宰相,年年拿着两三万贯的俸禄,加之代代经商,不仅权倾朝野,还富可敌国。
那什么三代从商跟吕家比起来,就跟骡马与贵族之间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