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自己一然的疏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还可以继续这样生活下去。
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像他打算的那样,一直活到所有人将他忘记。
这是后话,也是另外一个故事......
权力和监督,从来都是一个伪命题。无论是什么时代,什么样的政治体制,都是一回事。
权力是需要无限膨胀的,就和人的欲望一样。而监督本身也是一种权力。
用一种权力去限制另一种权力,无论看上去多么合理,多么完美,其本质也不过是一个阶层对另一个阶层的愚弄。
这是无解的。
后世因为一部热播的电视剧,曾经引发过一个被广泛讨论的问题,大意是一个省委书记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比较接近现实的答案是,只要大方向不犯错,在其管辖范围内,其权力接近于无限大。
省管干部自不必说,即便是中管干部,书记不能一言而决。但是让其大权在握还是当个闭嘴泥菩萨,那就完全取决于书记的态度。
当然,有几个地方是例外。比如冀省,比如江省,这一类是中枢必须要自己掌握的,书记的权力会受到很大限制。
汪同民在吉北时间还很短,但已经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快感,并享受其中。
所以尽管最近很多工作推进的并不顺利,尽管昨晚又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依旧不能改变汪同民的任何既定计划。
失联几个小时的金昇河被刻意忽略。
一个正常人,几个小时联系不上,这很正常。一个公安厅长,在如此紧要的时候失联几个小时......好吧,只要不多想,那也很正常。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应对。在吉北一直低调的政法委书记王谨德受省委委托,坐镇公安厅主持工作。
对此没人给出任何解释,也没人问为什么。
只有平常和金昇河亲近的一批人陷入恐慌。却又不得不表现出一切正常的样子。像是几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
例行常委会后,汪同民在办公室,和汪淼,覃奋进行了一番谈话。
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在办公室和自己的儿子谈话,这本身就是一种姿态。
至于覃奋,明眼人都看出,随着公安系统出现问题,他手里的“正规”安保力量,也许会在这次涉及全省的股改中扮演重要角色。
而更多的事情都在暗地里发生。
包括汪淼在内,很多人忙着跟金昇河做切割。很多公司要注销,很多账目要销毁,很多人要提前“消失”。
姜斌冷眼旁观着一切。眼下他能做的事情不多。
汪同民风头正劲,只要短期内完成所谓的老工业基地改造,那势必会得到中枢更多的支持。
至于改造后的结果,反倒并不重要。无非是一些数据罢了,怎么填都可以。
确切的说,这是一种经济模式的尝试,或者说是一场新的利益分配。
经济路线也是路线。走对了路线,那对汪同民来说,省委书记就只是仕途的起点,绝非终点。
久经官场的姜斌不赞同这种做法。
不过也惊叹于汪同民的魄力和胆量。以及包括汪淼在内,跟随汪同民的脚步涌入吉北的这些商人的贪婪和恣意妄为。
如果他能和周严聊聊,周严一定会笑着对他说:“这已经很好了!人家明明可以直接抢,但还想着给你个理由。多么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