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这不是马上要搞开工典礼嘛,地点选在东门牌楼那个地方。那边都拆了好大一片,基本拆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少年宫等几个老房子拆不掉。”
“少年宫几个老师说那栋木楼是文物,不能拆。听说还去市里省里告状的。不过也没人管。今天拆迁公司要连夜把楼拆了,明天要搞庆典,几个老师不让,这就打起来了。”
“那个少年宫真的是文物?”周严问。
“这个怎么说呢,文物肯定是文物。我们兴南以前很厉害的,出过一个状元,三个探花。东门牌坊那边听说以前有四座楼,一座状元楼,三座探花楼。现在只剩这一座探花楼了。应该是清代的。”
“老一辈人叫昭阳楼或探花楼,我们都叫少年宫,现在还是,好多小孩在那边学画画下棋之类的。”
“这东西,除了那些老师,我们是没人当回事的。破房子,不拆过几年估计都自己倒了。三层高的楼,都是木头的,撑不了几年......”
周严总算知道了来龙去脉,原来这场闹剧还和明天的什么开工仪式有关。
“你们这里的人挺齐心啊,这么多人护着那些老师!’吕进在一边说。
“嗐!换了别人挨打,还真不一定有人管。这几个老师吧,在我们兴南都挺有名的,好多家里都有孩子跟他们学过。主要是便宜,你想想,几块钱,就有人帮你看一假期孩子,还能学点东西,你会不愿意?”
“那家里孩子的老师挨了打,你总得帮忙吧?再说,看到后面这个一念堂了吗?祖传老中医,这个县城,几乎每家都受过他们的恩惠,在这闹事,那是一定很多人管的。”
“一念堂这个牌子,听说是以前一个知府写的呢。不过也没用,该拆一样要拆!哎......”
最后这一个“哎”,年轻人叹的荡气回肠,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无奈,又或者是幸灾乐祸?
对某些人来说,他们向往宽敞明亮,有卫生间,有电梯的现代住宅,向往宽敞的马路,夜晚城市七彩的霓虹。什么小桥流水人家,什么雕花的窗棂,雨后的青石板路,他们早就看腻了,看厌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失去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就像很多人,对待父母的态度一样。
也许时代就是个轮回,就像每一个人的人生。
想着那栋要被连夜拆除的探花楼,周严打消了到一念堂里看看那些被打老师的念头。
“走吧,我们去牌楼那边看看。”周严对年轻人道谢,转头对吕进说。
“这里的人还挺有意思,受伤了不赶紧去医院,却往药铺送!”吕进跟在周严身后,还在不住的回头朝药铺里张望。
“这里近啊,而且,大概这里的大夫医术确实很好,不用挂号,还有可能不用花钱......”
兴南县城不大,两人离开一念堂,只走了几分钟,就从小巷子里穿过,远远的就看到兴南有名的石牌楼。
这附近已经差不多要拆成一片空地,只剩下寥寥几栋房子。
空地上站满了人,牌楼下几辆挖掘机和铲车被人围在中间,吵嚷声,发动机的轰鸣声,让这片废墟上,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不是明天就要在这里搞开工典礼吗?现在还是这样?”周严眉头皱了起来。
警笛声响起,几辆警车缓缓停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