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老陈和老刘,都是经济学家,而且都掌握现在不少经济数据。
果然,假面的时候,老刘不断地抛出经济数据,试图说服李建和陈主任。
“李建,你看,伦敦铜已经从低位,涨到现在,已经涨到了一倍多。这是历史高点,非常好的做空位置。基本面也支持做空。”
李建还是不急不缓,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这有理有据,有逻辑的分析,让老刘有点急了。
“陈主任,李建,你们看,这是南非洲的铜矿产量,增加了百分之三十。而全球经济只增加了3%不到。也就是说,这铜的价格必须回调27%……”
李建听了,顿时想笑。
这还是老刘?
一个经济学背景的期货老手?
这能做简单的加减法?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小学生也不敢这么做减法。
毕竟,通货膨胀率,货币指数,货币乘数……
李建等老刘分析之后,笑道:“刘先生,我就说一个概念。货币乘数。”
老刘顿时默不作声了。
陈主任在座位上,也直了直腰,脸上动了动,虽然不说话,但也点点头。
毕竟,这货币乘数,可是巨大的杀伤力的东西。
学过经济的人,都知道它的威力。
“刘先生,你想一下,如今美联储大量放水,便宜美元到处流动。而且,各国也随之印发本币,这些钱加上货币乘数的扩大,市场上热钱遍地……”
老刘这时候,也有点泄气了。
李建继续说出自己的理由:“现在全球化运动,风起云涌,货物,贸易,商品流动,非常活跃。因此……”
“好吧,这点我没有想到。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做空。”
见面之前,李建就跟陈主任商量好了。
这老刘,必须要用市场给他上课才行。
不然,貌恭而不心服。
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就又偷偷地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借贷,然后偷偷地做空。
这样的话,谁也保不住他。
现在只能拿钱来陪他玩一场,让市场来教训他了。
这是让他变得听话的唯一方法。
陈主任给李建递了个眼神。
李建秒懂。
“刘先生,要不这样吧,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来一场做空如何?”
老刘也想试一下,自己的对铜的基本面判断究竟对不对,对经济周期的把握,究竟行不行。
“好。就按照你说的。我把做空仓位增加30%。具体步骤是这样的……”
老刘的策略,是做空者一贯的老套路。
李建听了,心中一乐。
“我先给它来个震荡,吓退一部分多头。然后突然拉高,让场外多头以为进入急剧拉升的主升浪,然后我就在高位疯狂做空,砸死这帮y挺的。”
陈主任看着老刘,仿佛看着 一个不争气的孩子一般。
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既然你决定了,我放宽你的交易权限。再给你三亿美金。不过,我可说好,给你一天时间,你必须把手中所有的期权先平掉。否则,免谈。”
老刘一听陈主任给他放宽了交易权限,心中乐开了花。
这兜兜转转,费了许多功夫,最终还是实现了他想要做空的愿望。
而且还是陈主任亲口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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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只要陈主任开口了,自己就算亏光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法律责任。
毕竟,这都是在上司的允许下进行的金融交易。
就算出了问题,都算到陈主任身上。
李建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强调道:“刘先生,我也是同样的观点。你卖出期权的方式,有点风险过大。还是平掉所有的期权工具吧。毕竟,这期权的危害太大了。”
“你不也玩期权?”
李建笑道:“我只做期权买方。亏损最多就亏光我的保证金,不会让我负债和破产。”
“好吧。我先平掉所有期权。不过,不用一天,半天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实施阶段了。
李建再次确认:“刘先生,咱们可是君子协定,你可得按照步骤来。三天时间,这三天,我配合你做空。第四天,如果你砸不下来,我们就疯狂做多,把前段时间的仓位补回来。”
“行行行。三天之内,只要你别跟我反着来就行。”
李建心中感慨,看来老刘心性已经乱了。
等从陈主任的办公室出来,老刘也准备飞往伦敦。
此时漫天飞雪,到处一片白茫茫。
帝都隐没在这皑皑白雪中,恰似那童话中的世界一般。
多年来,华北干旱,冬天雪不多。
这是近年来,帝都下的最大的一场雪了吧。
站在风雪中,李建心中有点不放心。
这老刘,简直在作死的边缘,反复地试探地狱入口。
临别之际,老刘还不忘调侃李建。
“李建老弟,你最近可是眼眶黢黑,是不是纵欲过度啊?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李建心里奔腾而过几万头羊驼,心情比这脚下的冰雪还冷。
“刘先生您说笑了。对了,这段时间,还请您记得及时止损。虽然,陈主任这边会做好锁仓工作。但是你的做空计划,还是谨慎,再谨慎。”
“行行行,我知道你一直不认同做空。但是,这是对的方向。这次你就瞧好吧。我肯定帮国家,把铜的价格打下来。”
李建心想,这做期货的,都这么有家国情怀的吗?
但是这种家国情怀,真的可以用在期货上吗?
做金融的人,不应该买有情绪的吗?
理性,坚定,机敏,警觉,灵活,这才是做金融交易的人,应该具有的品行才行。
即使有家国情怀,也是离开交易桌面上才能有的。
在残酷的金融市场上,一切情感,都是障碍。
必须冷酷,再冷酷。
但是,李建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来。
毕竟,面前的是,大名鼎鼎的明星交易员老刘。
跟他说,就像是学生在教育教授一般。
“刘先生,我先回滨海了。保持联系。”
“好。记得,三天之内不要做多。我这就开始了。”
李建淡淡一笑,挥了挥手,目送老刘坐车离开。
不由得叹息道:“诶,一年前救了他一次,现在再救一次。要是还不醒悟,估计是没得救了。”
漫天飞雪,寒风呼啸。
李建心情满是悲凉,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帝都的遭遇。
又或许,潜意识里,那些悲伤的情绪让他沉浸其中。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在李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怎么站在这漫天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