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子孙的富贵前程,谁会拼死拼活?
这个“子孙后代”,可以是广义上的同胞同族,也可以是狭义上的直系血脉。
所以,根本做不到绝对“公平”。
王地主的问题非常刁钻,而且非常致命。
因为无论任何群体,都有“元老”和“后进”。
元老的能力未必强,功劳未必大。
他们迟早被后进者超越。
还有一个最致命的细节——元老的数量有限,而后进者,无穷无尽。
后进者的门槛一定会越来越低。
尤其是全面胜利,得了天下之后,以前的什么牛鬼蛇神,鸡鸣狗盗,都摇身一变成了“顺民”。
这些顺民的子孙又成了良民,然后就理直气壮要求和“元老”的子孙后代同权。
小墨看了一眼四周。
这些,全都是墨家的“元老”,是最早加入墨家,支持自己的人。
虽然他们都是为了墨家的崇高理想,但也肯定有一部分私心。
这很正常。
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牵动着“元老”群体的心思、神经。
而自己对“后进”的态度,也必然影响着墨家未来的发展。
小墨深深看了王地主一眼。
一个乡野之民,竟然有如此辩才,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一次,小墨思考了很久、很久。
答案很简单。
但永远不是最佳答案。
最终,小墨摊开纸张,提笔写下“文以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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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不敢抬头看小墨。
他们只以为,巨子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小墨缓缓抬头,眼睛中满是胜券在握的神色。
“王地主……你方才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你想过一件事没有——武王封赏功臣的土地、财富,来自何处?”
“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土地都来自西岐,财富也都来自西岐!”
“你不要告诉我,贫穷百姓的祖先在殷商时期,就是家徒四壁,食不果腹的穷人。”
“所以,答案很清楚了吧?”
“所谓武王伐纣,就是一场大规模、全方位的掠夺!”
“武王掠夺了道义,权贵掠夺了土地,唯有最底层的百姓,失去了一切,甚至生命。”
“你们的祖先确实与国有功,但是,他们的赏赐不应该建立在掠夺之上。”
“即便掠夺,也应该是一次性的,武王时代已经支付完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生世世奴役他人、掠夺他人,让贫穷百姓和他们的子孙,永生永世无法翻身。”
小墨缓缓起身,四尺身高,散发着万丈光辉。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是最大的骗局,‘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是最大的谎言!”
“我等百姓,生来自由,且始终自由!我们不是谁的牛马,更不是谁的奴仆!”
“我们,可以为家国而活,可以为子孙而死,却唯独不能为某个人或者某一小撮人的私欲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声如雷震,滚滚入耳。
现场所有人都心神震动,灵魂颤栗。
看向小墨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