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剑舞。
现在却是精神小伙,戴着斗笠,挥舞斧子。
可偏偏钟子期的舞超越了形,超越了皮囊,令人一眼就看到他那哀婉凄美的灵魂,以及刚烈诀别的意志。
伯牙心中有感,两行热泪滚落。
手指一勾,清音炸裂。
至此,艺术已成!
看着二人抚琴、起舞,子申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乐曲中的人和事,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是为什么会有种不知名的熟悉感?
为什么?
尤其乐曲的风格,满满的楚地风韵。
前辈讲的肯定是楚地上发生的故事。
可究竟是谁呢?
子申开始使用排除法。
他将楚国所有名人都数了一遍。
力拔山兮气盖世……
这肯定是修行者,而且修为非常强大。
伍子胥算一个,而且他离开楚国,人生经历非常悲情,跟故事十分契合。
但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子申暗暗摇头。
伍子胥给人的感觉有点小家子气,担不起这句。
那还会是谁呢?
子申也想过会不会是自己。
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自己崇信前辈,没有半点异心,前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陷阱呢?
这不可能!
想了一圈,最终落在养由基身上。
楚国能担得起“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只有这位了。
子申暗道:回去后一定得问问养将军,是不是有一匹名为“骓”的马,是不是有一个名为“虞”的马子。
一曲罢,伯牙和钟子期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又同时推开对方,哈哈大笑。
子申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
之前觉得这俩是精神小伙,现在觉得是精神不正常小伙。
“多谢前辈,赐给我等如此乐章!”
“求前辈再多赐一点!”
岳川心中暗道:你俩还真不客气啊,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
不过没关系!
岳川此时也是不吐不快。
他记得上辈子世界里人们说李白“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岳川想更进一步。
绣口一吐,便是华夏五千年风华!
其他穿越者都是对着一群凡夫俗子念诗,而岳川是对着高山流水念诗。
岳川不为装逼!
而是要回响!
他希望伯牙、钟子期像孺子牛一样,吃下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希望他俩吃下去的是华夏最璀璨的文学,吐出来的是更耀眼的“乐”道文明。
岳川手一招,拿出一瓶酒。
“咕嘟咕嘟”灌了两口,脑海中开始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哦不,寻找下一个文学家。
晃荡着走了七步,岳川往桌案边一趟,大笑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 幽并
游侠儿……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岳川一句接一句,一首接一首。
子申再度进入石化状态。
钟子期则感觉头皮发麻。
好像长脑子了,脑子撑爆了,又长脑子了,又碉爆了……
伯牙双手按在琴弦上,浑身一动不动。
可不知为什么,琴弦在不断震颤,发出持久不断地嗡鸣。
他在思考!
他在消化!
他在想象!
只是,岳川唱诵的场景和画面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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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高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流水。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山顶之上早已有人等着自己,而自己畅游的江河,不过是那人酣睡时流下的哈喇子。
岳川还在继续。
一个又一个名篇被其吟唱出来。
描写雄心壮志的,一下子甩出来十首八首。
描写梦中情人的,一下子甩出来十首八首。
描写忧国忧民的……
描写山河破碎的……
不按照朝代,不按照作者。
而是按照文章中的情感,按照文字中的“乐”。
一首触动有限,那就十首,还不行,那就一百首!
砸!
硬砸!
用华夏五千年沉淀出的文明瑰宝,砸向华夏五千年最优秀的乐道组合。
就不信砸不出一个水花。
咔!
咔咔!
咔咔咔!
伯牙感觉自己的心在颤动,自己的灵魂在战栗。
自己就像是池塘中的老龟。
寒冬残留的薄冰将自己封在泥浆里。
而现在,这块冰出现一道道裂痕。
“轰!”
伯牙浑身一震,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体内勃发开来。
这股气势吹拂到钟子期身上时凝滞了一瞬。
随即,一股更强大的气势从钟子期体内勃发开来。
两人就像打乒乓球一样。
你传我、我传你,来来往往,不亦乐乎。
而他俩的气势也在这一来一回之间不断攀升、攀升,再攀升。
“嗡!”
手掌压在琴弦上,一道美妙的乐曲在屋中响起。
钟子期哈哈一笑,踩着轻灵的步伐在房间里起舞。
乐曲毫无章法,好像夏姬八弹。
舞步也像夏姬八跳。
可是很快,一股情感被伯牙注入琴弦,注入乐章。
乐道萌生!
钟子期也豁然一变。
每一步都踩在乐道上,成为无形大道在世间的“形”。
一道金光从空中洒落、喷洒,最终变成倾泻。
只是,所有人都沉浸在“乐道”中,根本没有注意到。
许久……许久……
岳川终于被符诏的震动惊醒。
熟练的追读到最新章节,果然有一个符文篆字。
下方,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乐咒:虫鸣而蛊动,乐起而巫生。上下贯穿天地,往来连通生死。无一人可豁免,无一物可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