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时后来才知,那时裴大人重伤未愈,是拖着虚弱的身体在为他们奔波。
他们何其有幸,得遇裴公。
“日后,我也要成为像裴侍郎那般,举天下能举之人,平世间不平之事。”
重新授官那日,祝良时与其他十数位举子共聚,举杯庆贺。
好友的话,犹在耳畔。
祝良时虽未出言立下豪情壮志,心中也同样坚定了目标。
吾当以裴公为目标,奉法令不容私,遭患难不避死。
“祝大人?”员外郎见他恍神,叫了神,“近些日子的确辛苦了些,且再坚持一二,待此事了结,我等也能松快些。”
祝良时口称不敢,摈去杂念,专心对田册。
裴泓之公案上的册子都堆满了,一些还垒在地上。
他习以为常,按着紧急程度一一着手处理,还能分出神想些旁的事情。
无为把雷院正传来的消息递给霍南誉,宸王那边大约是要动起来了。
现在,只差静王了。
太子太傅和王家都是谨慎之人,要他们冒险怕是不能。
裴泓之将批示过的公文放置一旁,接着打开下一册。
静王一派,既能说得上话,又冲动易怒的……
他脑中一一闪过几个人选。
提笔,点墨,在册子上写下一个“可”字。
正德帝的风寒,十日还不见好,且有更甚之势。
朝堂上逐渐有了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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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回大朝会免除,百官却立在殿中迟迟没有人离开。
盖因官家召见了太子太傅、吴大人、王大人、赵大人和永宁侯,去安和宫问话。
渐渐地,大部分官员都聚到了裴泓之身旁。
“裴尚书,前日你奏事见过官家,官家可有旁的示下。”
裴泓之摇头。
他因夏税之事请见官家三回,才得以应允。
日头才将将西坠,安和宫就点满了烛火。内外殿足有二十余个宫人守着。
内殿安神香缭绕。
隔着屏风和床帏,裴泓之并未看清正德帝的形象。
他将事情汇报后,安静垂首,等待答复。
“西北冰冻乃是天灾,避无可避。”正德帝好半晌才说话,“但朕已削减赋税多年,想来百姓也当有抵御之能。今岁的夏税,照常征收。”
裴泓之不意外这个结果。
他也不多争辩,只恭顺应下,道了句“保重龙体”就退了出去。
见这一回,裴泓之心里有了明确计较。
正德帝的声音听着与往日并无不同,实则后力不足,只一段话,喘息就变得粗重了许多。
想来,是诸位御医尽心治疗的结果。
既然官家精神如常,吴大人压着的折子,也该递上去了。
“如何?”户部侍郎询问,“官家可有免除西北受灾州县夏税之意。”
裴泓之没有直接回答。
“左右还有月余时日才征夏税,且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