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下,就将孩子送回了霍家祖宅。
待前朝被灭,大乾建制,朝堂稳定后,霍南誉去祖宅接人,才知弟弟竟被族人和马犬安置在一起。
“此后,世子便亲自照料郎君,不假他人之手。因着世子对弟弟的重视,王爷这些年对郎君也怜惜许多。”
“郎君的想法有时太过偏激。娘子看在他年幼多艰难的份上,宽恕一二。”
李玥妩听他说完,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怜惜?
平阳王若真把霍翊安当儿子,就不会将人遣来盛京送死。
一个多年征战,又斡旋于官场,坐到如今一品亲王之位的人,难道会是个被兄弟情深冲昏头的蠢货?
显然不会。
平阳王知道霍南誉对于正德帝的揣测没有错,可还是以试探为由将霍翊安送进京。不过是他权衡利弊后,选择牺牲一个儿子保全另一个罢了。
这也算是怜惜吗?
同样,被平南王看做弃子的霍翊安难道不知道他的打算。
知道,他还是来了。
不是傻,是他心中,霍南誉比自己重要。
就像这次。
李玥妩先前不明白,霍翊安为何在她明确表示解酒汤有毒之后,还是喝了。
听护卫长说完,她就想通了。
霍翊安知道,自己活着回去,霍南誉往后在盛京便会越发艰难。可他又不能真的出事,叫霍南誉伤心。所以折中选了个既能叫霍南誉下定决心反抗,又不会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法子。
汤匙上能沾染的砒霜并不多,又在解酒汤里搅过一番,药性稀释了许多。只两勺解酒汤,并不会致命。
只是,霍翊安应该没想到,他故意中毒,不仅成全了自己,还成全了别人。
“什么时辰了?”
霍翊安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嗓子被反复催吐灼伤,声音嘶哑干涩,很是难听。
“已经辰时了。”
小丫鬟扶着他坐起来,递上一杯温水。
看着水,昨夜的记忆涌上脑中,霍翊安紧皱着眉,往后避了避。可喉咙实在干哑难受,他只能不情不愿的接了。
得知他已清醒,以通判为首的官员们很快过来。
“郎君无事,实在大幸。我等担忧一夜,这才算是稍稍放心了。”
霍翊安道:“叫诸位大人受惊了。”
他扫了一圈,“怎得不见知州大人。”
通判表情凝重,迟疑半晌,斟酌言辞开口,“郎君中毒之事并非意外,乃知州大人有意为之。他因着与您口角之争,心怀怨恨。加之饮酒略多,失了神智,做下了此等倒反伦常、枉顾律法的事。”
霍翊安似有不信,片刻后眼中的惊讶转为愤恨。
“我自认以礼相待,并未以权压人,他竟因此就生了害人之心,实在可恶至极。此事,我也定要叫哥哥禀明官家,重重判他方才借我心头之恨。”
通判闻言也并未替知州说情,反而颇为理解,“郎君遭此大罪,是该告知家中。我已连夜写了折子,上呈知府。此事定会给郎君一个交代。”
李玥妩靠在门口,听他们说完,淡淡补了句,“知州大人果真厉害,醉酒之下,又不靠言语,竟也能叫手下的人领会心意,设计毒害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