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不明白,皇后安排在她身边的嬷嬷也会耳提面命,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要她拴住霍南誉的心,让霍南誉与皇室一条心。
三公主转身。
霍南誉不是沉迷容色的浪荡子,她也自认没有那样的本事。
霍南誉知晓她来过,但头一回,没有出去迎接,因为不清楚要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次日,散朝后,正德帝又以关怀女儿的名头将他留下问话。
十六年不曾关注过三公主,却在她成婚后,忽然生出了慈父心肠。也实实可笑。
话至最后,图穷匕见。
“嘉宜和翊安相处融洽便好,朕担忧她小孩心性,做不好长嫂。既然两人相处不错,朕看,翊安也不必着急回西南,多在京城待些日子。”
“朕不是赏了嘉宜一处皇庄?开春后,你们也过去走走。”
霍南誉心中嗤笑。
巴掌大的皇庄也值当拿出来说事。便是他们真去,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完了,还不够路上花的功夫多,寒酸的叫人发笑。说是皇帝赏赐的庄子,都没谁敢信。
“官家疼爱二弟,父王知道也定是感动非常。但他在西南领着事务,才做了开头就抛下,实在不妥当。且母亲信中提及幼弟顽劣,还需他回去多做教导。”
“这些年父王身子越发不好,早年受的旧伤,一到冬日就格外严重。母妃又一贯体弱。王府没个主心骨,都要乱做一团了。”
霍南誉提了平阳王早年为正德帝征战受的旧伤,又说母亲当年被前朝所擒意外流产伤了身子的事,料想正德帝再不情愿,也不能强留霍翊安了。
顶着来自上座的凌厉眼神,霍南誉岿然不动。
“既然贤弟担忧儿子,朕也不好再挽留。”
从勤政殿出来时,霍南誉一步没有停,径直出了皇宫。
同时,也坚定了决心。
回到王府时,他直奔主院而去。
“公主,世子对您的疼爱老奴也看在眼里。你若是开口,他怎会拒绝?还是,公主以为入了王府就真的成了主子?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有官家和娘娘一力促成,世子又岂会选中……啊!”
嬷嬷肥硕身躯被踹飞时,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回神后,立即都跪了下去。
三公主头回瞧见这样的霍南誉。
满身怒火,目光狠厉,如玉的面容紧绷,隐约可见脖颈的青筋。
“贱妇!”霍南誉指着嬷嬷怒道,“威胁主子,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是官家还是娘娘给了这般同她说话的底气?”
“来人,将她送去内侍省,将我的话也一并带去。”
他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嬷嬷被踹倒在地后便没了动静。外头的粗使婆子将她连拉带扯的挪了出去。
霍南誉压了压火,挥手叫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瞧着立在化妆镜前不动的三公主,他吁了口气,放柔了声音,问:“可吓着你了?”
见三公主不吱声,他按了下眉心。
罢了。
今日处置了她身边的嬷嬷,她约莫是不愿意的。她在宫中再不受宠,那也是她的父母。
矛盾一直存在,只霍南誉心里尚存着些期待,她会站在自己这边。
“我去外……”书房。
他话未说完,一阵清香袭来,唇角被软软压了下,带着些潮湿,一触即分。
三公主杏眼闪着细碎的光,盛满了霍南誉的身影。
“霍南誉,你方才宛如天神。”她幼时幻想的,能给她庇护的天神。